“岁劫十三,青衣神现,紫气临身,素阴逆乱。”一块古朴沧桑的龟甲之上,模糊的显现着二十个古字,仿佛昭示着某种神秘。
大巫师静坐神山崖边,手拈龟甲,目视南方,天人合一,内外相合,阐述着一种道的意境。
而在他旁边,则有一只不起眼的灰鹰蹲伏着,两只敏锐的眼睛则在注视着大巫师手中的龟甲。
或许是这般沉闷的味道终于令灰鹰按捺不住了,它一嘴叼来那片似乎随便一掰便会断裂的龟甲,一甩头将其扔下了山,而后缓缓说道:“今天的日出,很令人心烦。”
大巫师似从沉睡中醒来般,看了一眼灰鹰,笑道:“你有多久没有这么早起过了,心烦只能说明你的心不澄净。”
“到底是谁的心不澄净,把自己困在此地几百年?”灰鹰反驳道。
“哈哈,不澄净,都是如此,在没有想明白经历过的、未经历过的都不能算是澄净的,我在这后土山上待了三百五十年了,依旧没能想明白。
前世今生,我都在想这个问题,想不通,我便无法走出来,走不出来,更何谈去面对他?”
灰鹰黯然,它低着脑袋,大巫师有想不明白的问题,他同样如此,否则便不是如今的样子。
“那个小子已经在神庙中待了三天三夜了,你确定不去劝劝他?”灰鹰觉得气氛过于沉闷,将话题转到某人身上。
“你说他?”大巫师摇了摇头,嘴角上扬,似乎觉得什么好笑一般,道:“二弟将他托付于我,我理当照料与他,我可以救他的性命,替他抵挡外界的伤害,却不能帮他成长,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孩子,无法与鸿儿相提并论。”
“我可不这么看,那丫头有固然有轮回身,轮回法,但是这孩子的经历同样逆天,能与句芒结下如此大的因果,怎么会差了?”灰鹰挺着胸脯道。
大巫师再次深深看了灰鹰一眼,生疑道:“小鹰,你被他下了极欢果与伤心果,还肯帮他说话,不太像你啊。”
灰鹰有些生气,半张着双翼连道:“什么不像我,本王会和一个小孩计较吗,看他无父无母的,孤苦伶仃的,动些恻隐之心怎么了,你以为谁都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主,光知道一天天的骑在别人头上拉屎拉尿?”
神山之上,忽然间电闪雷鸣,黑云翻滚,这一切仿佛都发生在灰鹰的身后,而它自己也是双目泛红,根根羽毛倒竖,坚硬如利剑。
“好了好了,火气这么大,你的性子多少万年了都改不了,当年不就是吃的这个苦头吗?”大巫师面色不变,轻轻地在灰鹰头上摸了摸,后者立即蔫了下来,身后的黑云闪电的乱象霎时间消失,晴空再现。
“瞧,你杞人忧天了吧。”大巫师指了指远处的一棵苍树,一个黑衣少年倚靠着树干,双手抱臂,眺望着远方。
要说后土神山之上的唯一一点好处就是,视野极为广阔,四面八方都是云景,空气也是清新爽口,何逆尘在神庙中待了三天三夜,心中郁气此时被这山风一吹,竟是轻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