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被击碎的尊严

过来接周勇的不是熟悉的小雅迪，而是李南天的奥迪。肖霁雅带着他去了b市最大的商场，各种服装的价格令他瞠目结舌，第一次见家长，自然要穿的正式一点，可几万块的西装着实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诶，你看，我家周勇还是很帅的，”镜子里周勇从头到尾都换了一遍，西装革履，颇具神采，肖霁雅站在旁边挽着他的胳膊，开心的像个孩子。

    汽车呼啸着行驶在盘山公路上，周勇的心里越来越忐忑难安，他以前只知道肖霁雅家里有钱，可当汽车穿过精雕的石拱，看到半山腰那一片恢弘的建筑群时，他就知道，他们，可能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

    一个佣人打开门，为他们拿出拖鞋并接过周勇手里的礼品，厨房里传出杜月欣热情的声音:“小周来了，饭阿姨马上就做好了。小雅，陪小周去客厅坐一会儿。”

    “知道了妈”，两人的音色有几分相似。

    说是做，其实更多的是表达对客人的重视，厨房里还有两个阿姨在有条不紊的忙活着。

    不一会儿，一大桌子的饭菜端了上来，菜品丰富精美，用八珍玉食来形容都不为过。杜月欣用桌子上叠着的毛巾擦了擦手，拿过筷子为肖霁雅夹了块鱼，笑着招呼道:“小周，快尝尝阿姨做的鱼。”

    周勇有些局促的夹了一块，放进嘴里，他来这里五年多，从来没吃到过这么鲜的鱼。

    “妈，我爸呢？”看到老爸最后都没有出现，肖霁雅有点不理解，既然你们要求把男朋友带回家来，那就应该予以重视。

    杜月欣依然笑着，语气温和:“你爸太忙了，没顾上，这次让小周来是妈妈的主意，妈妈想着多说说话，了解了解。”

    看肖霁雅嘟着嘴，脸色有些不悦，杜月欣莞尔一笑:“好了小雅，去，到酒库里把那瓶好酒拿过来，今天咱们三个喝点。”

    “哦，”肖霁雅磨磨蹭蹭起身，看了周勇一眼，不情愿的应和道。

    肖霁雅的离开让周勇的内心慌得一匹，他紧张的往嘴里扒拉着饭，手都有些发颤。

    “小周啊，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啊？我...我...”周勇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家里是做什么工作的？”

    周勇这回不知声了，农民并不丢人，可门户之间的巨大差距令他望而生畏。

    “其实你不说，我大概也都知道，阿姨对你，对你的身世并无成见，只是，”说着，杜月欣话锋一转，“只是小雅从小娇生惯养，手不能提，肩不能挑，阿姨不愿意看到她将来过着那种弊衣箪食的生活。如果你喜欢她，阿姨有理由认为，你也不愿意，对不对？”

    “阿姨，请您相信我，给我些时间，我一定能让小雅过上她想要的生活。”

    “阿姨当然相信，每个男孩子都会为了心中的爱情奋斗。可是，你打算让阿雅等多长时间？一年两年？还是十年八年？用她的青春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作为母亲，阿姨做不到，也不会允许她这么任性。”

    周勇沉默了，他实在不知道自己用什么样的话术才能获得这一场交锋的胜利。

    杜月欣看着眼前这个生涩的小男生，不由得想起当年肖军雨夜闯杜门的情景，呵，这可比那时候简单多了，收起眼中的不忍，她乘胜追击:“如果阿姨没猜错的话，你这身衣服挺贵的吧？从上大学开始，小雅就靠自己勤工俭学，她虽然大大咧咧，却一直是个要强的孩子，她花在你身上的每一分钱，都是她自己辛辛苦苦挣得。”

    周勇如遭雷击，加上借的五万，肖霁雅在他身上花的钱超过十万，十万块，一个普通人要攒多久，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才能恬不知耻的欣然接受一个刚毕业女孩子的馈赠。

    杜月欣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要击垮一个男人，没什么比击碎他的尊严更有效。“阿姨承认，经过这一年多的交往，小雅确实变得成熟了，也懂事了，过些日子，我们打算送她去国外留学，之所以找你来，阿姨就是希望，能让她走的时候少一点牵挂。”说着杜月欣将一张银行卡推了过来:“阿姨不是那种以势欺人的恶人，这卡里有三百万，密码是小雅的生日，不为别的，就是想麻烦你给这段感情画个圆满的句号。”

    杜月欣的话如巨雷贯耳，不错，他周勇是喜欢肖霁雅，可喜欢有什么用，难道真的要把她的青春浪费在自己这种废物身上吗？离开自己，她的未来才可以有无数种可能。

    周勇失魂落魄的走出肖家大门，他的心口一阵阵疼痛，一路上浑浑噩噩，不记得是谁把他送了回来，只是无端觉得，即便这满城七彩的霓虹，也比不上她那青春的模样。

    兜兜转转，周勇又来到江边的那条柏油马路，他坐在石凳上望着江面很久很久，再也忍不住，拨通了电话，

    “喂？”

    “老大，我失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