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做的通心粉味道不错,但是能每天吃同样一种食物这件事情本身,就足够使人敬佩了。
当然,他永远也不会知道的,其实朱塞佩也是外卖披萨的忠实客户。
但总之,谢天谢地,由于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朱塞佩似乎对腰腿酸痛的问题具有相当的忍耐力。他在第二天早上就可以活蹦乱跳的去另一个街区的教堂做祷告,甚至还能在回来的时候捎带两杯咖啡以及一袋子的熏肉三明治。
泽维尔闻到了他手上袋子里那略微烤焦的,吐司面包的香气,里面似乎还带着点裹满热油的培根与刚出锅的煎蛋的味道。他几乎要忍不住开始赞美朱塞佩的德行,并且深深为他们之间的和解而感到高兴。
泽维尔从前一直以为朱塞佩是一位严厉刻板的人物,起码不会这样神色温和的照顾别人。现在他才知道,或许那只是因为他过去太招那位顾问先生的讨厌,所以才得不到一星半点的好脸色看。
然而时至今日,尽管已经认识到那种行径的愚蠢,泽维尔依旧不知道自己坚持不懈的向那位顾问先生找茬的初衷。他只记得在很久以前,自己刚从贫民窟里来到唐巴罗内的别墅,他就像一只来自地狱的小鬼,或某种亮出獠牙的恶犬,刻意作弄并伤害着身边那些与他有仇或无辜的人们。而就在这种时候,没有人可以管教他的时候,朱塞佩却带着一种斯文而又冷峻的气质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位戴着金边眼镜的,学者似的先生,作为唐巴罗内意志的延伸,在泽维尔眼里是带着某种与生俱来的原罪的。然而即便如此,泽维尔却还是在意他,在意得不行,好像欣赏某种精致的艺术品,又好像处理一道复杂的计算题。但是泽维尔对他的好感实在相当有限,因此只能不厌其烦的戏弄着他,惹恼着他,想要弄明白他的底线和那面具之下所隐藏的真情实感。
然而这种执着又带着点孩子气的刺探,却在岁月交叠里慢慢变了味道,泽维尔开始忌讳朱塞佩总是把唐巴罗内挂在口头,更忌讳那位顾问先生没日没夜的处理家族事务。他在嫉妒,为了一种连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原因,嫉妒一些连自己也说不清楚的东西。
而这种嫉妒,在朱塞佩甘愿为家族而和他上床的时候到达了顶峰,使他冲动着打开了灾难的盒子,倾覆了一些不可收拾的微妙感情。泽维尔从不知道,原来这位一本正经的顾问先生,可以像熟到极致的苹果那样甜美而又惑人。朱塞佩是具有某种魔力的,那个男人本身就是一条吐着鲜红信子,用狂吻来麻醉对手的神经并将其温柔绞杀的毒蛇。
但是此时此刻,这条毒蛇却微笑着把装满食物的袋子递给他,然后在他身边坐下,和他一起吃着做工粗糙却异常美味的三明治。泽维尔见了,有些悲哀的感到,他依旧对朱塞佩一无所知。尽管他们已经做了一些非常非常亲密的事情,尽管他们对彼此的恶习与优点都知根知底,但他还是不懂那种令人无法抗拒的诱惑力的来源,更不懂眼下的温和表情究竟是不是出于本心。
泽维尔忽然有些烦躁,因为他发觉前天晚上的谈话并不能百分百的解决问题。他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疑虑,但这些疑虑无论如何都不能从朱塞佩的口中获得答案,甚至无论如何,他都不敢向朱塞佩提起。
泽维尔在那一刻,意识到自己先前所划下的界限,或许并非是他心里真正希望的东西。他的理智,他的原则,在朱塞佩面前毫无用武之地。他贪得无厌并且所求颇多,他希望能够掌控朱塞佩的一切,知道他的本意,了解他的真相,并且甚至因此而产生了一些危险的念头。
他想做掉朱塞佩从前的所有情人,并恨不得将那位顾问先生脑中关于他们的记忆也一并消除。他想获得朱塞佩的一切目光,一切思想,一切的一切。
那是他的顾问先生,他是他的唐。
泽维尔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几乎以为是被人下了诅咒,才会出现这种可怕而又诡异的念头。可是他却不忍心抛弃这个念头,因为它就好像教典之于信徒,阳光之于万物那样令人着迷。他说不清楚这种着迷的原因,但他已经实实在在的沉溺了进去。
而与此同时,他也无法把这种念头说给朱塞佩听,以祈求他的宽容与怜悯,甚至是一丝一毫的表情都不能多余!因为他深知那位顾问先生一定不会允许这种感情,更知道朱塞佩的难缠和多端诡计。
于是他只好偷偷的,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朱塞佩,希望达成那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朱塞佩对于泽维尔那种窥伺猎物般的目光却已经见怪不怪,他知道自己的身体令人上瘾,并且从某些可悲的方面来说,如果不是由于这副皮囊的功劳,他或许都不能活到此时此地。但他还是对那位小少爷的充满欲望的眼神有些提心吊胆,毕竟泽维尔曾对他做出过一些不可理喻的暴行。
朱塞佩想到这里,把手里的浓缩咖啡一饮而尽,然后对泽维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