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走到他面前,然后停下。
“谢谢。”女子鞠躬下去,更多人鞠躬下去。
陷在突如其来的道谢里失神了一会儿,他还是迅速冷静下来了。
“你们自己挣的,与我何干。”
一支火把落在大厅里,躺满尸体的匪寨上空,红炎夺去属于月的光芒。黑烟漫漫,罪恶在烧,那火照亮归路。
荒原上,更北的方向,一座雄关立在山脉边缘。戍关的都尉凭楼远眺,远处一道火光冲天而起。
“那里……怎么回事?”他伸手指向南方,卧蚕眉紧紧拧起:“去查。”
身后的亲兵领命下楼,命令迅速传入军营。不多时,铁索轰隆绞动,关门应声而开,一伍白骑急掠出关,碗大的马蹄踏起漫天黄尘。
刮过耳际的夜风声里,瘦小的为首骑士听到身后同样身材的袍泽在抱怨:“头儿——有必要这么着急么?”
骑士回过头来,精致的韶颜下是一贯看不出喜怒的表情。
“跟上。”清冷的声音里透出不容置疑的态度。
东方欲晓,一骑绝尘。
……
日头攀到九点钟位置的时候,前方的庄门已经遥遥在望了,陆尘杵着刀停下脚步,喘了口气。汗水淌下来,滴在衣领上,晕出来却是粉色的。血液在躁动,灼热透出肌肤。
……麻烦大了。
“什么鬼天气——”他怨妇似地看一眼天上刺眼的太阳,忍不住爆粗道:“你太阳的……”
倒下的瞬间,视线捕捉到一道身影。距离有些远,然而安心的感觉还是隔着那么长的距离传到心底了。
光在从视野里收拢消逝,世界刹那间暗下去。
“好困……”
在这样的呓语里,陆尘的身体直挺挺砸在地上。
太阳升到头顶,然后缓缓下行。
女子趴在床边沉睡,长发散成扇形,鼻翼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某一刻,贴在脸颊上的手指忽然动了动,女子在睡梦里皱起黛眉,忽然睁开了眼睛。
“醒了?”
越倾羽挺起身子,揉了揉眼睛,升个懒腰,姣好的身材一览无遗。床上的陆尘收回手指,面色苍白如纸,眼睛盯着她看。
于是耳根忽然染上一抹粉红。越倾羽侧头躲开视线,把眼里的担忧悄悄藏起。再对上眼神的时候,她想自己现在一定是凶神恶煞的模样。
“太危险了。”她盯着陆尘的眼睛严肃斥道。
陆尘咧了咧嘴,可怜兮兮地开口了。
“饿了。”
“……”
什么嘛,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幸苦酝酿的气势瞬间被瓦解,她出手探了探陆尘额间,确认温度后,站了起来,“我去给你热粥。”
“我要吃煎蛋,别煎糊了——”
混蛋……她在心底送出已知最恶毒的诅咒。
“闭嘴。”越倾羽掀起门帘,恼怒的瞪了他一眼。
陆尘赶紧闭上嘴巴。
越倾羽离开不久,厨房里传出嗤嗤的声音,声音短促,然后渐渐低下去,过了很久,才骤然又嘹亮起来,大概是在翻面。听到这里,陆尘毅然地放弃了对煎蛋的期待。
闭上眼睛,盘踞气海的内气在控制下缓缓游动,他在借此确认体内的状态。
但很快睁开了眼睛,苦笑一声,然后沉默下来。
体内的情况很糟糕,血液几乎是在沸腾,右臂的赤纹传来灼人的炙烧感。唯一的好消息大概便是更糟的情况他也有经历过,总之以目前的状况,还属于经验能应付的范畴内。
正好偷懒几天。
这样想的时候,越倾羽端着两口碗进屋了。
陆尘接过碗假装随意地看了一眼,煎蛋果然是黄白黑难分伯仲的版图,不过在胃都失去力气呻吟的当下还是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
他大口刨食起来,余光忽然瞥见一团黑糊糊的东西被摆在床沿上。惊人的气味顺着蒸汽迅速侵占鼻腔,煎蛋忽然间变成苦瓜味了。
“吃完把药喝了,我去烧些水。”越倾羽指着药碗不容置疑地吩咐道。
“哈?”陆尘的脸顿时也变成苦瓜味了。
PS:……日常单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