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见他带人回来过……不过自己从没跟着师父下过山,师父下山之后是什么德行,这就说不清楚了,前不久还听说江湖上出现了采花大盗,莫不定就是师父呢?
想着,九尾扑哧一笑,全然没有感受到仙乐眼中的杀气再一次浓烈起来……
“你好自为之。”
话音刚落,仙乐冷不防地瞥了九尾一眼,弱弱地叹了一口气便又径自飘走了,唯留下茶几上的半杯温茶和虚掩的杯盖。
这是怎么了?九尾觉着今天的师父确实有些反常,一点都不开心的样子。
难道……是舍不得自己的离开嘛?
九尾的心里突然感觉到一阵空落落的,似乎还能感受到师父的气息,只是瞬间便又烟消云散。窗户外悠扬地传来一阵笛声,却见仙乐昂然站在高台之上,面目出奇地冷峻,眉宇间轻轻地皱了起来,似乎带着些许的不安、惆怅。长衫、水袖,随风翩然起舞,在笛声的映衬下,一下子像被赋予了生命一般……
这不是师父最爱的曲子嘛?
九尾愣在了当场,师父将其取名为《镜花水月》,却也是他曾赠予故人的曲子,师父曾经教过自己研习这首曲子,可每次自己总是会嘲笑师父创作的这曲子有些“孤芳自赏”的味道,显得华而不实。可如今,对着这幅景,自己却怎么也嘲笑不起来,师父显得那么地落寞,《镜花水月》好似真的透露出了师父的哀伤……
九尾斜靠在窗户边,任由笛声像会探路一般,源源不断地传入耳中,让她不由自主地去倾听。心中一直有句话相对师父说,他不应该叫仙乐,应该叫魔音,因为他从来不吹奏令人愉快的曲子,永远是那么地孤独。
不知是不是刺到了什么,九尾脑中划过一幅幅奇怪的画面,那是自己应该想起的事情吧?可惜,又是一阵头疼,各种一闪而过的细节,仿佛记得,但是一努力想却又是一片混沌,零零碎碎,就像散落在空气中的灰尘,怎么也拼凑不起来。
努力克制住自己不去想些什么,九尾一个激灵,走到古琴边,应和着仙乐凄凉的笛声边弹奏边轻轻地哼了起来:“良辰美景,因一去,不想见,心似言归,怎堪天捉弄?对镜理云鬓,花凌乱,又依然,水中寻月终是一场空……”
水中寻月终是一场空。
即便如此,九尾终究知道自己的心中该是欠缺着什么,就像自己无法从师父的笛声中感受他的心声,也无法明白词中师父到底追寻的是什么……然,师父却总能从自己的琴声中感受到真实,总能一语中的说出自己心中所想。每每越发如此,就觉得师父更亲近,却又更遥远。
一曲终了,九尾最后一个音符哼出,双眼便像灌了铅似的沉重不堪,缓缓地趴在了古琴上,便进入了梦乡。
仙乐放下笛子,心中已是五味杂陈,这一次放九尾下山,到底……应不应该?一个回头,却见九尾趴在古琴上呼呼大睡,心中也是一丝温暖。仙乐侧身脚尖一点,飞到了九尾的身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九尾,火一样的九尾,怎能不让自己心疼?
何必要还想着要回忆起以前的一切,现在的你难道过的不开心吗?
仙乐轻轻地将九尾抱了起来,感受九尾在怀中呵气如兰的鼻息,突然想起当时把九尾抱回来的时候,她也是这么令人怜爱,小小的、柔柔的,好像一用力就会支离破碎一般,倒在狐兰花丛中的九尾,满身都是伤痕,恐怕一般人看见都不会觉得她有再活下来的可能。
可是,她活下来了,顽强的生命力,坚强地活了下来。
将九尾安置在床上,替九尾掖好了被子,九尾熟睡的样子是似水的,是冷若冰霜的。仙乐整理着九尾的发丝,从怀里掏出了四串铃铛,放在了九尾的床头。
“危急的时候,摇一摇铃铛,我就会出现了。”仙乐在心里默念着。
“让她休息吧。”密音入耳,仙乐点了点头,替九尾关好了窗户,便掩门而去。
“你真的不打算告诉她吗?”肖管家站在门外的花园里低声说道。
肖管家在山庄当了这么多年的管家,已经早早地和山庄融为了一体,在这里,她和仙乐是朋友,而非主仆。
仙乐摇了摇头。
肖管家皱了皱眉:“这不公平,她应该知道的。”
仙乐依旧只是摇头。
“那你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什么?”肖管家的语气中略带愠怒,真不明白仙乐是怎么想的。
仙乐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做言语。
“真是被你气死了……对大家都不公平的事情,你还做得这么理直气壮!”肖管家已经无奈了,仙乐这个蜗牛脾气还真是雷打不动。
“庄主啊,我跟你说,这事情其实很容易解决,你告诉九尾一切,让她自己决定是去还是留,如果你现在就这样把她打发下山了,讲不定她不愿意走啊,又或者她将来要是一去不回了,你该怎么办?再说了当初拼命地把她救活,你不会就是为了让她能这么活着下山从此毫无瓜葛吧?这怎么算都不是这回事儿,庄主你要不再仔细想想?这还有一大半的狐兰花没种呢……”肖管家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串,仙乐却还是无动于衷。
“何必呢……”仙乐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我这可是对自己说的啊。”
肖管家一头雾水,自己费了半天唇舌庄主可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也懒得理这个做事虐心的货了,还是睡觉去吧。
仙乐看着肖管家的背影,叹息自己若是能像肖管家一样释然学会放下,恐怕真的会去把所有的前因后果给九尾一一道来,只是……说了又能怎么样呢?对九尾来说除了平添烦恼,没有任何的帮助,九尾的问题,没有那么简单,她的记忆绝不是单单靠自己讲几个故事就能唤醒的,整件事情实在是太复杂了。
阿炎,要是你的话,会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