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添指指身边的赵卫红。
“这么年轻怎么想起流产了?”
“不想要了。”许加添继续回答。
“是头胎?”
加添忙说。
“不是问你,是问她呢。”那女大夫指了指赵卫红。
赵卫红见大夫让自己回答,便说:“是头胎。”
“你可想好了,”那女大夫用手指了指赵卫红“头胎作流产,可不好了,因为头胎作人工流产,保证不了你今后是否还能怀娃,流产刮宫对都是有伤害的,受伤的今后怀娃,一是以后怀不,二是怕即使怀了,娃的质量保证不了,三是对大人身体伤害也很大。你是头胎,又年纪轻轻,所以我劝你还是别做了。”
女医生讲的真切,赵卫红听了她的话,说的心也有些动了,心里有了对流产的动摇,可是转而一想,自己还没分配工作,有没结婚,大姑娘生的娃怎么办啊,以后咋养活他,以后咋在社会立足呢。
她只迟疑了片刻,便坚定地说:“我想好了,做人工流产!”
“你爱人同意了?”那女医生看看许加添,许加添立刻明白了女医生的问话,忙回答:“我同意,我同意!”
“你同意?”那女医生盯着许加添的脸看了一会儿,这才继续说:“你们说话都是京腔京味的,是北京知识青年?”
集没说话的徐风霞应道。
“不是。”许加添忙纠正。
“倒底是不是?”那女医生又问。
“我们原来是北京插队的知青,现在分配工作了,就不算北京知青了”许加添辩解,一边说,一边还白了徐风霞一眼。
“有介绍信吗?”那女医生问,许加添忙掏出介绍信双手奉。那女医生看了看介绍信,又望了望许加添和赵卫红:“有结婚证吗?”
“这”许加添一时语塞,他没料到做人工流产除了要介绍信还要结婚证,想了想之后才说:“结婚证是有,可是我们忘带了,我们不知道做人工流产还要结婚证,大夫,求求您了,给我们做了?”
“做?那么容易,我们得负责呢,没结婚证,我们不给做!”女医生边说边拿起桌的电话,拨通后,说了几句话。
“医生,求求您了。”赵卫红也哀求说。
“你求我没用,你们没结婚乱搞,怀了孕,我们如果给你做了,是助长歪风邪气,那我们医院的革命精神哪去了?”
“这哪跟哪啊?”许加添莫名其妙。
正这时,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革命造反派红袖章三十来岁的男人和三个穿着蓝工作服也戴着革命造反派红袖章的年轻小伙子推门进了屋,一进屋,那个穿白大褂戴革命造反派红袖章的人便大声问:“谁没结婚证非要作流产?”
“我们。”许加添说。“碍你什么事,我们做流产,又不让你做,你管的着吗?”
“嘿,小子,怎么管不着,我们是医院革委会的,你们乱搞搞出孩子,我们就抓你,男的当流氓,女的当破鞋游街!”
“你胡说什么啊?”许加添涨红了脸。
“小子,别扯谎了,我们医院三天两头来没结婚就怀了娃要求做流产的,我们抓住,都要通知他们单位和街道,好好管管这些流氓和破鞋!”那个穿白大褂戴造反派红袖章的人说。
“我破鞋了,我和谁搞破破鞋了?你说!说!”赵卫红突然大声嚷了起来。
“你和他!”那人指指许加添。
“我和他,我还和你乱搞呢,我肚子里的娃就是你强奸我弄出来的,走,咱们公安局去!”赵卫红说话很冲,说得那穿白大褂的男人一时哑口无言。
他们又去了太原的几家医院,遭遇都是一般般的,没结婚证,根本别想做流产手术,没办法,三人只得灰溜溜地回了村。
赵卫红说:“医院不给做流产,咱们自己来!”于是她勒紧裤带,蹦下跳,立身扑俯,仰面后摔,跳绳速跑,甚至拿肚子往树干撞,可是这些招都试了,肚里的孩子仍长的结结实实的,一晃又三个月,肚子是越长越大了。
先时,赵卫红用布勒紧肚子,娃三四个月大时,天热穿单衣褂倒也不显,五六个月后,娃儿在肚里渐长渐大,逐渐显形了。这时天又凉了,赵卫红穿肥衣大褂,又把肚的宽布条勒的紧,也不是十分显形,但是,干农活的时候有几个妇女开始问她了:“卫红啊,咋看你像肚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