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舒隽听着,不声不响。
安娴看了楼舒隽一眼,见他毫无开口的意思,又想想尚燕所说,长帝姬在外阴郁果决的性子。
她想,是该展现出这一面来。
安娴沉下嗓音,似是不经思考,“那便将那些多舌之人拔了舌头,或者囫囵处理了,也未尝不可。”
她顿了顿,又加上一句,“这样做还省事些。”
苏阎摇头,“未免过于残忍,于情不合。”
安娴好笑,她斜睨苏阎,声音冷了下去,“苏阎大人有资格说我?”
本就不打算让苏阎回答,她又不满地哼了一声,“这话从苏阎大人嘴里说出来,倒是稀奇事情。”
苏阎回答:“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本座,也只是感同身受罢了……”
他意味深长,话语里含了怅惘之情。
安娴听了,隐晦地朝他某个地方投去一瞥。
真没了?
这想法也只是几瞬便滑过脑海。
她问苏阎,“依大人所言,这些人,是非养起来不可喽?”
苏阎笑得温和平静,并不明确表态。
安娴先前听苏阎讲话,已是有了几分猜测,现下看他这反应,便将他的意思看得八九不离十了。
说一千道一万,这根本不是人的事情,而是伸手要钱来了呢。
只是这钱,现下真正掌握在楼舒隽的手里。
难怪,挑着这么个日子来,看是苏阎早已得到她出宫的消息,故意来这儿逮他们两个呢。
要真是孤身一人只朝楼舒隽要钱,这难度不小,都是狐狸精似的人物,谁能讨得了好?
可要是加上为着重返朝政一事与楼舒隽有矛盾的她,那局势可就得逆转了。
楼舒隽不说话,该是已从苏阎的话里听明白意思了,等着自己先表态呢。
或许,她能借着这事儿向楼舒隽施压。
安娴心思绕了几匝,看向楼舒隽。
“这事儿我说了可不算,该问问王爷。”
紧接着,她又接上几句。
“不过······”安娴意有所指,“若是我能够身子大好,重新替陛下分忧解愁,说一两句话,也是可以的。”
苏阎自然是听出安娴话里的未竟之意,他从善如流地将话头牵引至楼舒隽。
“王爷看这事如何?”
楼舒隽见躲不过了,这才开口。
他慢条斯理地说:“苏大人所言,甚是有理。”
“于情于理,本王都应该奏请陛下,大力支持。”
“只是,近几年来,国库空虚得厉害。”他说着顿了顿,显出难为情的神色来,“实在是无力支持。”
这是明晃晃地拒绝了?
如此不留余地,就不怕苏阎联合自己与他对抗吗?
安娴想着,只觉得自己估错了楼舒隽的反应。
然而下一秒,楼舒隽便将脸面对准她。
“若是有人能够想到筹钱的好法子,这就能解决苏大人的问题了。”
他虽不明说是谁,身体上的动作却早已指向安娴。
安娴眼睛一眯,拉下脸来,眉眼愈发锋利如刃。
原来是想联合苏阎向她施压呢。
好你个楼舒隽。
阻碍了她拿回朝政大权,还想压着她免费出劳力?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她不接楼舒隽的茬,转头不悦地看向苏阎。
苏阎沉吟半晌,他看了看安娴,又看向楼舒隽。
“王爷所言甚是,只不知这人,该何处去寻?”
安娴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握紧了拳头,又松开。
楼舒隽一笑,“在场就有一合适人选。”
他笑意盎然,映衬得安娴的面色更加寡淡。
“殿下,你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