踪迹。
她问楼舒隽,“既如此,陛下呢?”
“陛下······”楼舒隽将话头在舌尖上绕了几绕,“自然是回九重宫歇着了。”
安娴听了,顿时就明白了。
哪是郝承恩邀请他来的,分明是他自己要来,只不过是随意寻了个由头,好光明正大地走在皇宫之中罢了。
这皇宫,楼舒隽来得,苏阎也来得,真像个破漏筛子。
她无声冷笑。
“现下景芳园还不到它最美的时候,莫若再过个几月,繁花盛开,安平王再来。”
楼舒隽摇摇头,“非也非也。”
“哪是没有美好的景致。”他嘴角弯起,“本王面前不就是吗?”
安娴哪能不明白他话语里的打趣,冷冷回应,“可我却觉得这景芳园里的景致委实难看了些。”
她的语气含着挑衅之意。
楼舒隽转动了碧玉扳指。
他脸上的笑容未曾淡去。
“殿下所言,自然是有道理的。本王确实要等到七八月份,再来这景芳园好好见识见识。”
安娴嘴角挂上笑容,“只怕那时,陛下不会邀请王爷入宫呢······”
楼舒隽哈哈大笑。
“那又有何妨?”他笑了几声,轻声说道,“只要殿下有这份心,本王何愁不能来这景芳园?”
安娴面无表情,“王爷倒是自信。”
楼舒隽又是大笑几声。
他与安娴并肩,相对而立。
“如今国库已有充盈之相,本王如何不自信?”
他赞叹道:“殿下果真有这等才智,本王佩服。”
安娴脸上的表情生动了些。
“王爷此言……”她问楼舒隽,“是何意思?”
楼舒隽挑眉,“难道近来市面上流行的那些药材,不是殿下的手笔?”
安娴转眼便想到了,只是她想着这才不过几个月,真要达到充盈国库的程度,却是不大可能的。
她只当楼舒隽在夸大,而这也往往是朝廷中人惯常的说辞。
安娴不以为意,“王爷谬赞,区区药材,不值几个钱,要能填上那国库的窟篓,少不得要三年五载。”
“殿下不必妄自菲薄。”
楼舒隽问:“殿下可知,这‘归真’一药,现下涨到了多少价钱?”
他“啧啧”道:“众人抢得头破血流,尤其是那些官宦富家子弟,更是挥洒千金。”
楼舒隽说着,弯腰,在安娴耳畔低语,“那可是,有价无市啊……”
安娴皱眉,她看向楼舒隽,“王爷此话当真?”
楼舒隽背对着安娴跨出几步,他的声音自安娴背后传来,“比那珍珠还真。”
“如此……便不好了……”
安娴呢喃自语。
她转身,疾走几步,向楼舒隽抱拳。
“还请王爷帮我一个忙。”
楼舒隽难得见到安娴请他帮忙的时候,又是这样尊敬诚心的模样,一时之间反倒有些意想不到。
他十分风流的笑减了不少,代之以怔愣之色。
瞬即,他又回过神来。
“殿下但说无妨。”
楼舒隽正经了些,语气也有些低下来。
安娴正色道:“药材价格虚高,实非我本意。若宫外情况真如王爷所说,还请王爷出面调节,莫要让该用的人用不着,无需用的人却平白无故囤了一大堆。”
“如此一来,少不得要浪费许多。”
楼舒隽听了这几句话,笑容是一点也不剩了,他转过身子,神情严肃,慑住安娴的眼。
“你可知,如此一来,回本的时间,可要延长到数年?”
安娴点头。
楼舒隽继续说:“这样,你所求之事,也无法在近期实现。”
“你…可等得?”
安娴放下拳头,脸上是真切的笑意,浅浅一抹,是冰雪焕然消释,也是寒意渐渐的三月里,长出的新绿萌芽。
她转过身子,看着景芳园众多植被,目光悠远,像是容纳了天地万物。
“我所求之事,最终的目的,不就是为此么?”
“若是百姓受苦,即使做成了,又有什么意思呢?”
楼舒隽无意识地将他的扳指从手指上摘了下来。
他沉吟半晌,将扳指牢牢握在手掌心。
“好。”楼舒隽的声音沉稳有力,“本王便帮了殿下这个忙。”
待他应下后,又轻轻说道:“只希望殿下,到时别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