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挑了一天的水,早就累的不行,晚饭还没吃几口。
没多久他就抱着柱子打起了盹,可他还要不时的看看香炉里的熏香,添点碳火,免得主子们着了凉。
守夜可真不是一个好差事,明代心想。
实际上苏云安并没完全睡着,只要一闭上眼,他就能回想起明代身上的清香,身侧的文睿锦已经安睡,苏云安侧身朝外,于黑暗中睁开了眼。
他是习武之人,不用眼睛,光凭明代的呼吸声他便知道明代的方位。
于是他睁开眼的一瞬间便锁定在了明代身上。
此时明代单薄的身子正蜷缩成一团,靠在桌角睡着了,他睡得并不安稳,不时的眉头紧锁,淡漠的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似乎在睡梦中也不得解脱。
苏云安漆黑的眼定定的瞧着明代的脸,幽暗的烛火中,明代的面容有些飘忽不定,跟记忆中那张总是含笑的温和脸庞相去甚远。
他很努力的想要闭上眼睡觉,可一闭上眼,脑子里便总能出现明代的影子。
过去的,现在的,交替重叠。
近来,他也总是想起旧事,过去身为质子的那些事情。
那是他最不愿意回想的过去,因为那代表了他的屈辱不甘。
那个时候的明代是尊贵的明国太子,于他而言是最高不可攀的耀眼存在,也是无数次他需要仰望的存在。
可一次次带给他温暖,给了他活下去希望的人却是文睿锦。
明代虽不曾欺辱过他,但终究是暴君的儿子,父债子还,明代落到这样的境地也不算冤枉了他,怪就只能怪他是暴君的儿子。
他并没有做错。
这样想着苏云安便从明代身上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一个奴才而已,宫里最不缺的便是奴才。
这么想着苏云安便掀开被子双脚着地。
明代一下子惊醒。
“陛下,可是要如厕?”
苏云安睨了明代一眼,“朕渴了。”
明代便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去为苏云安倒水。
“陛下请喝水。”
明代态度恭敬。
苏云安只喝了一口,水便喷了明代满脸。
他冷哼,“这么凉的水,你到底是怎么伺候的?”
明代心下一惊,他实在没有伺候过人,当然也不排除他是故意的,他诚惶诚恐道。
“陛下息怒,奴才这就去为陛下烫一壶热茶来。”
此时已是深秋,夜晚寒凉如水,被苏云安喷的那口水顺着明代的脸颊落在了他的衣服上,风一吹,他便打了一个哆嗦。
实在冷的很。
明代回来的时候,苏云安还没有睡,而是在书案前看书。
明代就为苏云安倒了一杯热茶。
苏云安没看他,眼睛始终放在书页上面,他道,“给朕研墨。”
明代听话的的开始研墨。
“你恨朕吗?”
明代研墨的手一顿,“不恨的。”
苏云安哼了一声,“明代,什么时候你也学会了虚与委蛇?”
明代,“...”
“陛下误会了,明代是真的不恨。”
苏云安冷笑,“即使我杀了你的父兄,灭了你的明国?”
明代面色平静,“是。”
“呵。为了保住自己的命,你可真是什么都敢说,怎么?还想着复国?”
明代摇头,苦笑。
“不,明国灭了也就灭了,虽然陛下有时候残暴了一些,但明代知道,你比我的父皇,比我更适合做一个好皇帝。”
苏云安抬头瞥了明代一眼。
明代依旧在研墨,不曾抬头,连眉眼都是冷淡的。
从苏云安的角度只能看到明代一个冷淡的侧脸。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明代道,“说起来陛下可能不信,我对当皇帝并没什么特殊的执念,因为我知道自己并不是当皇帝的那块料,相比于当皇帝,我更喜欢舞文弄墨,我并不喜欢朝堂上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
“我?”
明代,“...”
“奴才失言,还请陛下责罚。”
苏云安看着手里的那一卷书,久久没有继续开口,也不知道信了明代的话没有。
明代在心头腹诽,就算他想复国,手里也得有人脉,他现在就犹如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鸟,飞是飞不起来了,谈何复国?
他也没有这样的心思,太累。
还不如躺平了。
“我记得你写了一手好字,朕的字还是当初的你教的,说起来你也算朕半个老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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