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幼时

    那晚，他跪在祠堂，犯了这么大错，母亲和下人都被命令不准前来看他。

    月亮迟迟没有露面，天空低垂，满天的繁星似乎也快落了下来，一阵风吹来，祠堂中，无数的火焰跳跃着，像幽冥似的。

    黄子轩胆子再大，却也不过是个孩子，又冷又饿之下，难免会害怕。

    “黄子轩～”后面有人压着声音叫他。

    “你……你是人是鬼啊？”黄子轩朝声音方向望去，却并未看到人来，祠堂中黑白的纱帐被风吹着四处飘着，有一个黑色的影子慢慢显现。

    “我当然是人啦，我是莫兰呀！”林莫兰从暗处跑了进来，抱着一笼吃食。

    “我四处看了，没人，这是我晚饭给你留的，你快吃吧。”林莫兰将怀中的小笼子打开，里面是一小碗米饭，还有一个小碗里面装了几块红烧肉，藕和排骨。

    “下水你都怕，晚上一个人来这种地方你不怕啊。”黄子轩问道。

    “不怕。”林莫兰摇摇头说，“我今天看舅舅发那么大火，倒是很害怕，你呢？你被打了，疼吗？”林莫兰歪着脑袋问他。

    “我也有点怕。”黄子轩接过小笼子说。

    “对不起啊……”黄子轩吃了一口米饭，终于忍不住说道，他知道父亲发火全是因为他。

    “没事，我不是好好的吗？别怕，我陪着你。”林莫兰摸了摸黄子轩的头。

    “你们女生不能随便**们男孩子的头。”黄子轩一本正经地说。

    “是吗？”林莫兰奶声奶气地问道。

    “嗯，摸了会长不高的。”黄子轩回答说。

    林莫兰才不管这些，她的个子还很小，相比之下跪垫便很大，黄子轩还在吃饭，林莫兰就躺在跪垫上翻过来滚过去。

    “这是祠堂，你这样是不行的。”黄子轩提醒道。

    “为什么？”林莫兰又问道。

    你是不是只会问为什么？黄子轩没好气，但他自己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咕哝地说“因为这是先人的地方，我们在年级很大的长辈面前就不能像小孩子一样。”

    “我们在年大的人不能像孩子一样，原来这样啊。”林莫兰连忙起身，规规矩矩坐好。

    “子轩哥哥，是不是要像这样？”林莫兰问道。

    “嗯。”黄子轩装作大人模样点点头。

    “哈哈，在年级大的人面前不能像小孩子。”林莫兰学到了一个新东西，兴奋异常，不停在那念着。

    黄子轩也看着林莫兰，笑了。

    此后，林莫兰也时常在院子里扑蝴蝶，黄子轩没开始的胆子了，只偶尔去寻她，林莫兰便在地上捡一朵落花插在他头上，拍手唤他“花花公子。”

    探亲了几个月，还记得林莫兰终于要走的那天，哭成泪人，长睫毛上挂满晶莹的泪珠，许多道泪痕将她的画得花花的。

    黄子轩也过去和爹爹一起去送她，她突突地跑过来，踮起脚紧紧拢住他的脖子，好半天，姑母笑着过来劝她，她才松手。

    “那我们说好了，你不许忘了我。”林莫兰说道。

    “我们拉勾。”林莫兰伸出手。

    “好。”黄子轩也哭鼻子了。

    林莫兰恋恋不舍地上了马车，黄子轩和父亲一起，站在大门前，看着马车在烈日下疾弛而去，消失在滚滚灰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