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礼遇,看来高成岗没少在后面敲边鼓啊。
高主薄国子脸,浓眉大眼,好在精心打理的五尺胡须使他刚硬的面庞柔和不少,否则绝不像县衙总管的身份,倒似那边官杀敌的武将;高夫人一席浅蓝色绸缎长袍,上面绣着蝶恋花,栩栩如生,就这样稳稳坐着坐着,浅语含笑,怪不得都说居移气养移体呢,两口子通身的气派不容小觑啊。
想起听过的小道消息,高成岗的母亲乃是正四品大员的庶女,现在看来,却是有几分可信,普通的小门小户绝养不出这样的闺女。
果然聪慧,有几分应变,高主薄暗赞一声,朝夫人使了个眼色,高夫人随即会意:“好孩子,来给伯母仔细瞧瞧。”
唐文翰上前站到高夫人身侧,低头垂目,感觉到对方的目光从头到脚,仔细打量,半响,才听得她的问话:“家里的老人家可好?”
“祖父祖母皆身体安康。”唐文翰眼神一闪地说道。
“地里的收成如何?”高夫人又软声道,随即没等唐文翰回答,抢先失笑道:“瞧我糊涂了,怎的和小孩子谈起这个来了。”
“回高伯母的话,祖父祖母爹娘他们面上不见太多愁苦,侄儿想来心情应是不错,收成理应过得去。”好不容易能跟上层人物打交道,他说什么也得抓住机会,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高主薄闻言,顿时抚掌:“好一个面上不见愁苦,一叶而知秋啊,你这孩子心思当真敏捷。”
“是啊,是个好孩子。”见几个孩子都毕恭毕敬地站着,高夫人笑道:“你们玩去吧,戏台也差不多要开锣了。”
“爹,娘,那儿子就告退了。”高成岗在外人面前,还是很有派头的。
“去吧,去吧,好好招待。”
待几人走远了,高主簿摇头叹道:“岗儿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哦,真是颗好苗子?”
“与官宦人家的子嗣相比,自然有些差距,但出生区区农户,算得上惊才艳艳了。”
“那咱们要不要?”
高主簿自然明白爱妻的未尽之言,沉思片刻道:“不必,咱们无需插手,岗儿自相交即可,来日方才,是半路夭折,还是顺势腾飞,还很难预测啊。”
“是啊,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这样的例子也不少。”
唐文翰自然不知同窗爹娘后来关于他的对话,就是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外人的助力终究只能得意一时,究根结底,打铁还需自身硬,有句话不是说,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呵,靠自己最可靠。
此时,他的心神全被搭成三四米高的戏台子所吸引。
“哥们儿,知道如意阁现今多火吗?”高成岗手指着前方唱得热火朝天:“为了招待你,可费老鼻子劲了,怎样,感动不?”
“多谢,多谢,实在不行只能以身相许了。”唐文翰此时的心神全被戏班子所吸引,前世插科打诨的毛病也就随口说了出来。
过了会儿,好似感觉少了点什么,对啊,高成岗那货最是叽叽喳喳,怎的这会这么安静了?回头一瞧,高成岗并据说是堂兄的两少年全都呆呆立在原地,楞楞地瞧着他,那嘴巴张得好似能吞下成人的拳头。
“怎的,见鬼啦,还看不看戏了?”联想刚刚的言语,他也意识到之前轻浮,但事已至此,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当做什么没发生过。
“哈哈哈哈。”高成岗跑过来拍拍唐文翰的肩膀,笑得前仰后合:“行,行,你牛,你牛。”
感受着肩膀传来的重力,唐文翰暗自腹诽,也不知道悠着点,这是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吧。
“牛什么啊,好戏都开锣了,快走吧。”谁都古代孩子单纯的,才七八岁就什么都明白了,哎,也是,再过几年,都是大大小小各大窑子的常客了。
“粗鄙。”
声音虽然不大,但蕴含的不屑和怨气都能传出几里地,显然是后面堂兄中的某一位发出的。
“走,走,《西游记》开锣了。”高成岗当然也听见了,一丝不悦转瞬即逝,随即不着痕迹地遮掩着转移话题:“如意阁也就最近才火起来的,甫成立就一发不可收拾,挤兑得原先比较出名的班子没活路了,像流风阁,轻舞班全被吞并了。呶,它的成名戏就是这出《西游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