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胤之的面容肃然严整。
太后厉声言辞地,握住江胤之的手,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字,毕竟是皇家的耻辱,只用他们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为什么这样一个女人你还要领回宫里,不怕叫人瞧了笑话吗?”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她配坐上丽妃这个位置吗?”
“她配吗,配吗?”
江胤之似在考量什么,有些出神。
太后再接再厉,道:“皇儿你休要忘了,她是怎样无法无天,胆敢在你操劳国事时和一名太监有染。”
这件事本身非常严重,但若想将事情变得更加严重,就得夸大言辞。
于是,太后即将要从国家社稷着手了。
沈妙行微笑听着,不出她所料,太后怒瞪了她一眼,心想:“死到临头还有脸在那里笑。果真心思深沉,狠辣歹毒。”
这种女人越早铲除越好。
不仅如此,太后打着如意算盘,期待惠妃早日为皇上诞下麟儿,早日设立东宫太子之位。
太后表情阴狠,始终目不转睛盯着沈妙行,对江胤之说话,却用眼神发难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你还敢将她继续留在宫中?皇儿,你是想等着看她再与其他男人有染吗?”说到此处,声音徒然高了些许。
身后的一众妃嫔们听见了,被太后的气势吓得浑身一震,纷纷垂下头,不敢细究太后皇上与丽妃他们三人的神情。
“这种不干不净的身子,皇儿也不嫌弃她的身份,不嫌弃她脏了自己?”
“她不嫌弃那肮脏下贱的宦官,皇儿你能不嫌弃吗?”
太后每说一句话,都给了江胤之一个非常肯定的眼神。
仿佛这些事情在之后的日子里必然会发生一样,叫人深信不疑。
“别到了最后,诞下了麟儿,并非皇儿你亲生的,叫这康国大好河山,改朝换代,认了别的外族人的姓氏称帝。”
“别到了最后,这天下,都不是江姓的了!”
最后一句话让江胤之双孔猝然缩小,他第一次露出了一种懵懵无知小儿的神态,声音沉沉地开口:“母后。”
半天哑然无语,眉头深锁。
太后还在逼他:“皇儿,该是时候做一个决断了。”
但是太后发现江胤之的眼睛是看向自己的,但眼神又没落在她的身上。仿佛越过了她的身体,思绪飘到了很久很久以后。
养育了多年,那个威面八风,一脸冷俊孤傲的江胤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色有点难忍,眉间一点惆怅的多情客。
“皇上,你还在犹豫什么?”太后攥紧了手心,将江胤之的一只拳头包得紧紧的。
江胤之仍在犹豫不决。
“臣妾也认为,母后说的对。”皇后突然站了出来,在场除了太后、皇上以外,此刻她最有发言权,但她也知道,如此唐突地出头,皇上定然反感,皇后沉沉地跪在皇上面前,这份沉重的确是皇上经受不起的。
皇后叩首:“皇上,臣妾深知,没有皇上的吩咐,此刻不应开口参与。日后无论皇上定了怎样的责罚,臣妾甘愿承担,但是有句话臣妾不得不说。”
她颤巍巍地发抖,有如风中一株摇摇晃晃的脆弱的花朵。皇后自然也害怕雷霆大怒降下罪旨的帝王,但是她得争争看!
“皇上,臣妾即身为皇后,理应担起六宫之主的指责,后宫之中大小事务,臣妾必然尽心尽力。”
“这些年来康国安定繁盛,黎民百姓已经鲜少有流落街头之景象,都是因为皇上决策有力,从内部及外,惩恶扬善,主张正气之风修来的福祉。”
哦豁!沈妙行看了一眼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皇后娘娘,倒是挺能说的啊,先从大义开始提,再从小方面着手,期间强调了自己是六宫之主,具备管理后宫的权限。
承上启下,中有铺垫,同时批评了皇上是一个善恶是非分明的人,怎么就在丽妃这件事上糊涂了呢?沈妙行真想上一盘奶香味的瓜子,慢慢磕着,听她娓娓道来。
果然,皇后话锋一转,说到了丽妃的头上:“而今,自从丽妃继四妃之一之位以后,不但未能将皇上的正气之风发扬光大,还主张了一种歪风邪气。”
皇后开始一一列举沈妙行的罪行:“丽妃她目中无人,不以太后为尊,不以臣妾为敬,不将后宫体制放在眼里。平日仗着皇上的宠爱,就敢无法无天。攀爬树木,踩坐高檐,那是家常便饭,常有之事,哪里来的仪表可言?还教导她宫中之人,也跟着她一齐无法无天。区区妃嫔,这样莽撞无力,这叫其他外邦使臣见到,叫宫里的那些小皇子小公主见到,叫那些奴才们见到,叫那些新晋的娘娘们见到,都该作何感想?”
“这在康国,在皇上面前都是一种大不敬!”
“皇上,此种风气,不能不治!”
承上启下、抑扬顿挫到此为止,她大大地磕头:“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是啊,皇上!”妃嫔们似乎被鼓舞了“士气”,纷纷出列跪拜在皇上面前。此种景象,堪称一种后宫妃子们之间一种联名上书的奇景。
妙哉妙哉!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只花,五十六个兄弟姐妹是一家,第一次看到平时互看不对眼的后宫姐妹们放下成见,联手合作,请求罢免她的职位,怎能不让她深受感动?
沈妙行突然鼓掌。众人一惊,皇上也不免心惊,都看向她,果然此女不按常理出牌。
沈妙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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