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温雨辰算是说不清了。霍亮开了车门下车,绕到驾驶席坐好,吧嗒吧嗒愁闷烟,觉得自己肯定是抽了哪根神经,居然以为小孩儿对自己有了那种意思。
小哥哥忽然就变脸,温雨辰觉得必须追上去,问清楚这人怎么又生气了。
“你真行,温雨辰。”霍亮戳着小孩儿脑门,“这种事看书有屁用?不是,这种事值得你看书吗?”
“不看书,我不懂啊。”
霍亮不笨,他知道温雨辰的结症出在哪里,“你没有过朋友?”
温雨辰点点头,并未流露一点哀伤,正常的仿佛在跟霍亮谈论今天的天气。霍亮叹了口气,“养过宠物
没有?”
“有过一只小白鼠,后来死了。这个算吗?”
“实验鼠?”
“嗯。我经常跟它玩,它只有我手掌大。”
“那么大个耗子?”
“不,那时候我只有十一岁,手还没有现在的大。”
十一岁……
“你,参加工作几年了?”霍亮打起迂回战术,试探温雨辰的曾经,“应该不短了吧?”
“一年多。”温雨辰说,“我觉得,曾经共事的那些人不算朋友。我知道自己的有点情感障碍,可那时候我不会解释,所以,他们都说我智商有问题。”没有人愿意跟一个智商有问题的人交朋友。
他不懂得怎么去主动结交朋友,但是他懂得要跟霍亮坦诚相待。他清楚地表达了自己的心情,我喜欢你,就像喜欢林遥和司徒。你生气,我会难受,我不懂很多事,但是我可以学;我做的不对,你可以生气,但是不能超过二十四小时,过了这个时间,我会抓狂。我抓狂,就会干出更奇怪的事;你也不能跑,我认定你了,就要跟你相处一辈子;到我死的那天,你也把我当朋友,逢年过节你还记得给我上个坟、烧几张纸。
“我想要的就是这样的朋友。”温雨辰坚定不移地说,“反过来也一样。等你老死了,我还记得你,逢年过节给你上坟烧纸。”
霍亮满肚子的吐槽半个字说不出口。
一个没有过朋友的十九岁大男孩,神色如常讲述着他自己那点酸酸的经历,渺小的可怜的愿望。不知怎的,霍亮问不下去了。他一番询问的目的是要刺探温雨辰的*,却不料给自己心里添了一把堵。
林遥那不靠谱的,怎么把温雨辰丢给自己了?真他妈的麻烦。
霍亮烦躁地把烟头熄灭,干脆下了车。思索着要不要把温雨辰退回去。
其实,本来不算个事。小孩儿秘密多,慢慢的也能查清楚。但是小孩儿跟自己相处的模式实在很憋屈,谨小慎微,小心翼翼。方才,一番掏心窝子的话让他觉得难受。心里边儿苦的、酸的、涩的、搅合在一起,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品不出的滋味儿,卡在心口上,让他毫无来由地觉得憋闷。
一个大爷们,一个小爷们,不就是普普通通的交往吗?哪来那么多花花肠子,还特么的上坟烧纸,还特么的老死都记着。
心烦劲儿来的莫名其妙,霍亮尽量只想着案子的事,闷头朝着小区大门走去。温雨辰摸不透他又怎么了,只好也跟着下车。听着小孩儿急匆匆的脚步声,霍亮的脑子里忽然就臆想出一个不大的孩子,生怕被丢下似地慌里慌张,紧紧追着大人的脚步……
真是要了老命。他不是幼稚园阿姨,哪有心情带孩子玩儿?
脚步在他身后慢了下来,谨慎的,不敢逾越地跟着。
温雨辰的谨慎让霍亮更难受,更窝火。闷着头加快脚步,想要摆脱后面的小尾巴。忽然间,温雨辰猛地抓住霍亮的胳膊把他扯到了一辆车后。
温雨辰的手劲很大,攥的霍亮胳膊直疼。还没等霍亮开口,温雨辰示意他看小区门口,并低声说:“陈景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