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千琋不解道:“听阿玛说娘娘的册封礼定于十月底,眼下还有两月,应是来得及,娘娘何愁?”
定嫔笑道:“十月初三便是皇太后诞辰,虽非整寿,可这寿礼也是半点马虎不得。又因册封之日相近,自然忙作一团。”虽是疲乏,可定嫔脸上的喜色半分不减,精气神儿颇足。
千琋笑道:“我等一早便得此佳音,还未及恭贺娘娘呢!”
定嫔笑道:“你阿玛功不可没,此番劳他辛苦了,如今他伤势如何?”
千琋宽慰道:“已然好了,如今是越发生龙活虎了呢!”
定嫔欣慰道:“无事便好,此事你也受惊了,眼下入了宫在我这儿安心待着便是。”
千琋笑着应允,忽见宫婢明素进来轻声道:“娘娘,德妃娘娘来看您了,眼下已在前厅。”
定嫔微怔,忙起身道:“扶我过去。”言罢,千琋忙搀着她往前厅而去。
打起珠帘,定嫔等人穿帘而过,留下身后阵阵珠玉窸窣之声轻叩。只见德妃端坐于上,今日她身着一件水蓝色金银丝宝相花纹织金缎边宫装,袖口则是捻金刺绣,滚边错落繁复。万缕青丝梳成把子头,鬓间斜插一支珐琅多彩福禄簪,晶粉之色团以福字,又以莹绿之彩勾勒一笔禄,二者相环,颇为大气。另一侧则是一支鎏金点翠嵌红珊瑚双鸾步摇,缀着长长的穗子直至耳际,举止间盈然轻晃,衬得那双鸾鼓动振振欲飞,簌簌作响。妆容雅致,从容大气,两弯蛾眉淡扫翠黛,一抹嫣红半点双唇,香腮两鬓,面若桃色,自生几分端庄姿容。
她闻声抬眸,一双青葱玉指纤巧伸出,其上戴着的孔雀绿翡翠护甲莹莹生辉,润泽似水,一如她此刻轻柔之态。不过两月不见,德妃娘娘越发雍容贵气了,颇有几分动人之姿。
定嫔上前行了个万福礼道:“不知娘娘骤临,未曾出迎,倒是妾身失礼了。”千琋与一众宫人皆行礼问安。
德妃忙上前扶起定嫔道:“妹妹快起,你我皆是宫中多年姐妹,还需这虚礼作甚?”她扶定嫔就座,关切道:“妹妹封妃日近,偏在这节骨眼上抱恙,姐姐亦为你心焦,我宫里并无极好的滋补之物,不过是带些参药过来探视。”她一面说着,一面自茗湘手中取过一个黑漆嵌螺钿百花争妍木匣打开,浅笑盈盈道:“这原是昔日我虚乏不过,四阿哥特让人从关外寻来的参药,我服了些颇觉有用。近来听说妹妹也疲乏得很,想来是劳心过度,便带来让妹妹一用。”
只见两支粗壮人参静卧于匣中,定嫔忙道:“娘娘不可,此乃四阿哥一片拳拳之心,我怎好受用?”
德妃笑道:“你我姐妹何须如此见外?这参药搁着岂不浪费?若能为妹妹的身子调理一二方是物尽其用!”
定嫔推脱不得,只得再三谢过收下了。
德妃看向千琋柔声道:“我今日方听说千琋将入宫来,不想已然到了,倒是神速。”
千琋忙上前请了个双安道:“奴才也是刚到,正打算待整顿好便去永和宫给娘娘请安,此前多得娘娘照拂,额娘着奴才带了些自个儿织就的苏绣锦缎送于娘娘,虽知娘娘宫里一应皆是好的,不敢奢望能入娘娘法眼,不过是略表心意还望娘娘莫嫌弃。”
德妃温言道:“难为你额娘有心了。”她复转首与定嫔道:“千琋这孩子素来乖巧伶俐,有她在,妹妹倒是能略松口气。只是妹妹宫里近来繁忙,难免顾不上,不如依旧让她住我宫里,她原先那屋子我还闲置着,也省得妹妹再费心思拾掇一番。”
定嫔轻柔浅笑道:“劳娘娘关护了,千儿到底心性未熟,行事欠缺周全,怎敢再叫她去叨扰娘娘清静?”
德妃嗔笑道:“瞧妹妹这样见外,千琋素来沉稳,甚得我欢心,有她作陪我倒不觉冷清些。何况难得她与璇滢这般投缘,我自然乐见。虽是住在我那儿,可知道妹妹这边诸事皆忙,平素只管叫她过来你处便是了。”
德妃既这般说,定嫔若是再不答应反显得不识趣了,遂展颜欢笑道:“既如此,那便劳娘娘费心了,这丫头若有半点不是之处,娘娘只管教训便是。”
德妃笑道:“妹妹说笑,千琋沉稳持重,我欢喜着呢。我这便回去命人收拾一番,晚间她忙完了只管过来歇息便是。”说罢起身,定嫔忙领着一众人等行礼相送,目送德妃身影渐远,定嫔眼中闪过一抹忧色,心焦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