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千琋自箱底取出一个栗色底绣碧叶君子兰样式的药囊,虽只绣了一半,细密针脚间却处处可见精湛绣工,显是花了心思的。
五公主拿着药囊放在鼻尖轻嗅,不由赞道:“有股淡淡的清香,倒比太医院做的好闻多了,样式也新颖!你这是怎么做的?”
千琋道:“在药囊中加入丁香、苍术、藿香、薄荷、豆蔻、冰片、艾草等物便可,既有幽香又不失药性,佩戴或挂在室内皆可预防风寒。”
五公主一听,瞬时眉开眼笑,乐道:“这么好?那你快教我做呗!”
千琋狐疑道:“当真么?前些日子奴才可听德妃娘娘说,你对女红那是半点不通呢!每次捻起针线便直打瞌睡!”
五公主颇有些不服气道:“那是因为往日这些个繁琐的物什,底下人都备齐全了,我无处下手!眼下不正好练手么?”
任千琋再三劝阻,五公主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千琋无奈,只得教她先绣一个大概的样式出来,五公主对针线活很不娴熟,还没一会儿便在那纤纤玉指上扎出好几个血点来,看得千琋心惊肉跳,忙出言劝阻。
可五公主偏是不依,振振有词道:“我原也是学过刺绣的,这不是太久没练,技艺生疏了么?一会儿上手了就没事了!”这股子执着劲儿倒真是叫人无奈。
直至掌灯时分,五公主还一心扑在那绣活儿上,茶饭不思。随侍五公主的宫婢如画暗暗往里间瞧了好几次,又不敢催促,独自心焦。
千琋也担心一会儿落了钥,五公主回宁寿宫该费一番折腾了,遂一再催促,五公主这才不情不愿地挪动身子,临了还不忘将香囊针线等一应物什皆顺走了。
过了几日,五公主一大早便兴冲冲地敲开了千琋的门,千琋揉着惺忪睡眼困惑道:“公主,何事这般急切?”
五公主娇羞模样,一脸耐人寻味,踌躇了半日,方自怀中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物什塞到千琋手中,声细如蚊道:“这个……药囊,你替我转交给……年希尧吧……”
千琋低头看着手中之物,心中感慨万千,不知年希尧拿着这个针脚歪斜,绣样古怪,药香熏人的硕大药囊又会作何感想?
然见五公主眼圈乌黑,嫩如水葱的十指皆红肿一片,想来定是熬了不少通宵才做完的。这般赤诚之心,她实不忍打击,只得应允。
又过了些时日,五公主璇滢憋不住,私下来找千琋问道:“可曾将那药囊送于年希尧?那厮可有说什么?”
千琋无奈苦笑:“奴才近来久未出宫,如何给?”
五公主有些泄气,苦着张脸道:“也是。”遂托腮凝望着窗外,只闻阵阵叹气声传来。
千琋亦无心宽慰,近来她总觉定嫔姑姑心事满腹,几番询问姑姑皆三缄其口,连着明素等一应宫人也是守口如瓶,定有何事瞒于她!千琋心头隐忧,正不知如何是好,观眼身旁的五公主,不由心生主意,她试探相询:“公主,近来乾西五所那边可还太平?”
五公主见她如是问,心下明了道:“你是担心我八嫂不肯罢休么?”
千琋心思凝重,沉声道:“定嫔娘娘近日总是愁眉不展,不知所为何故,我心里担忧得很。”
五公主沉吟道:“定嫔娘娘不说,总有她的缘由,定是不想你平白添此烦恼,你怎还胡想了?”
千琋不安,叹息道:“似这般云里雾里,我怎能不多想?只怕是我又给她添了乱。”
五公主沉思半响方道:“此事倒真与你无关,你莫胡想。”
千琋听出一丝弦外之音,忙追问道:“你果真是知道些什么?快告诉我吧!”
五公主秀眉一拧,懊恼道:“原是不想你忧心,你偏这样执着!罢了罢了,眼见是瞒不住的。”她幽幽看向千琋无奈道:“我也不甚清楚,只听说前阵子皇阿玛邀一众妃嫔宴饮,席上定嫔娘娘不慎打碎了一盏掐丝珐琅杯,皇阿玛面有不悦之色,其后定嫔娘娘似是言语之间有所冲撞,惹得皇阿玛龙颜微怒,当众责了定嫔娘娘几句。”
千琋大惊道:“竟有这等事?”定嫔姑姑甚早入宫服侍圣上,又久居嫔位,往日向来多得些敬重,更遑论她还有十二阿哥做依傍,那珐琅杯再精致也算不得绝世珍宝,皇上怎会为区区小物而迁怒?更何况,姑姑素来谨言慎行,怎会惹得龙颜大怒,更当众受责?此事绝非如此简单!如今封妃在即,多少双眼日日夜夜盯着咸福宫,但有一丝风吹草动,只怕都要借势掀起风波!
千琋再三追问,五公主却是苦着脸摇头道:“那日我并未出席,旁的当真不知了。”
千琋心头疑窦丛生,只得强自暂压。
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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