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骂得可凶了,骂我游手好闲、自甘堕落,说皇室子弟,最怕的便是专情于一人,置家国于不顾。这顶帽子扣下来,我都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了。”
“姑且不论你有没有要当帝王的心,身在皇室,要专宠一个人,是有点困难。”心只给一个人并不容易,这年头稍微有能力的男人哪个不是妻妾如云,何况皇子根本没有婚姻的自由。
“被你这样调侃,我好像也不得不膛到我那些哥哥们夺嫡的脏水里去了,要是我爬上那个位置,她会回过头来看我一眼吧?”虽然心里清楚明白,不管他站到多高的位置,他都不会是她心里的那个唯一。
“这种事不能开玩笑,小心隔墙有耳!”晁无瑾严声警告。
朝堂斗争不能玩笑,会出人命的!
“连发泄情绪都不可以啊你当我不明白,一旦把她牵扯进皇宫,她不但会失去自由,还得为争宠拼得你死我活吗?到时候我的爱,会变成害她的毒药。”想在皇家生活,势必得面对这一切。
李旭越说心越痛,可有那么一种人,即使受了伤,因为自尊,还是会佯装无所谓。他就该死的是这种人。
“贤弟,这世间我什么都能让你,唯独感情不能。”晁无瑾叹口气。他在这尘世沾染太深,已经回不了头了。
“你这混帐!到底是朋友重要还是女人重要?”
“对我来说一样重要。你跟鸦儿我都不想放弃,都要。”
“有种你再说一遍!”李旭握起拳头了。
“你要我说几遍都可以。”
“没见过你这么贪心的人!”李旭恶狠狠地瞪了他许久,最后颓然的坐回位置上,睐了他一眼,不再言语。
“气消了吗?如果消了,那就走吧。”晁无瑾起身。
“去哪?”李旭仍旧没好气。
“我们好兄弟很久没去好好的吃喝玩乐一番了,而且认真说起来,你还欠我一顿洗尘宴。我发现一家新开的酒楼,菜色不错,卖的都是蜀州辣菜,呛辣麻又非常爽口,你去不去?”
“去你的!”一拳敲上晁无瑾肩头。“还洗尘宴呢?你出钱,本皇子就考虑要不要去,不然免谈!”
“还可以多约几个人。”晁无瑾笑着提点。
李旭一顿,笑了,一撩锦袍。“你是说离黑羽那家伙和跟你一样喜欢到处乱跑的后王孙?”
“不然还有谁?”
“这两个上天下地的难找,他们何时回京的?”就连他的情报网也无动静,这两人的能力完全不输给他跟晁无瑾。
“要煎要煮,如何严刑拷打,他们就都交给你了。”晁无瑾丢下一句话,身姿飘逸的走出宫门。出卖朋友,他可卖得一点都不手软啊。
临走前,他得到了李旭感激的一瞥,他笑了笑,大步走入风中。
在绸缎行,汝鸦剪了两块布料。
绿珠老是问她的新衣服什么时候能裁好,于是汝鸦趁着今日去换佣书的时候顺道挑了两块布。
当然不是只为了绿珠,她也想替晁无瑾做件新衣。
“姑娘,你看起来有点眼熟。”
绸缎行里人来人往,老板就算没能亲眼凑到热闹,真实的看个究竟,来店里一边挑布料一边聊天的大婶姑娘们的话题也总不离最近轰动整个府城的桃色事件,他想不听都不行。
男欢女爱,人之常情,不过两人一个是人们可望而不可及的无瑾大人,一个却是别人不要的下堂糟糠妻,这种组合实在教人无法接受,难怪舆论沸腾。
“听说无瑾大人非常迷恋一名女子。”
“掌柜的想说什么呢?”
“那是姑娘你吗?”
“掌柜太抬举我了,我相貌这么普通,你觉得那位大人可能看上我吗?”
说实在的,绸缎行掌柜也是心存疑问。
这位姑娘看起来的确不起眼,但气度有别于很多浓妆艳抹的小家碧玉,那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感觉让人非常舒服。
啊,八卦就这点不好,没凭没据,见影生子的人太多了。
“要我说,这年头爱嚼舌根的人真不应该,偏偏这样的人太多了。”生意跟茶余饭后的八卦哪样重要?
掌柜的很快做出睿智的选择。
汝鸦也很快结了帐出门,以后这家店铺还是少来好了。之前她还去了书肆,书肆老板只瞅了瞅她,什么都没问,不过想来应该也听到了不少流言。
人言可畏啊。只要是人、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流言蜚语。
也许就算搬到深山,也杜绝不了人们好言是非的坏习惯吧。
汝鸦并不在乎那些闲言闲语,毕竟很多人其实只是觉得好奇,不怀好意的人真的不多。
不过,晁无瑾的出身终究尊贵,而她又是那样的背景,他和她的世界是全然不同的,她的过去迟早会被摊出来,不想拖累他,能做的就是以后尽量低调了。
“怎么好像不太高兴,没有剪到喜欢的布匹吗?”
人影笼罩了她,清澈的声音熨进心底,一听就知道是谁来了。
“你的事情办妥了吗?”
“还是听见了什么不能入耳的话?”他再问。
傍晚的风大了些,擦过她的脸颊,将她耳边的黑发从发髻中刮了出来,零碎的落在肩头,他很温柔的为她把发丝挽到耳后,软软的指腹擦过她的颊。晁无瑾脸上露出了温柔至极的神色。
“你也耳闻了?”
“很多姑娘对于我被你吃干抹净这事很有意见。”
这男人!开起玩笑来的时候,真会让人想捶他。“你在意吗?”
“在意什么?那些闲话吗?我不在乎。天无忌,地无忌,人间百无禁忌。我是何人?这世间没有可以折损我的言语,旁人要说嘴是他们的自由,我爱你是我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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