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桓温躬了躬身,算是请罪。
“谅你也不敢!到陛下面前这么说非要治你的罪不可。”
梅执礼摇着头笑了笑。
这时,一窈窕女子缓缓走了进来,给梅执礼空着的茶碗补了些茶汤,她打量了一眼桓温,又不留痕迹地退了下去。
“可曾婚配?”梅执礼突然开口问道。
“不敢瞒大人,已有心上人。”
面对梅执礼的问题,桓温破天荒地想起了自己刚刚见到的那个女子,哪怕只有惊鸿一瞥,水蓝色的眼眸也已经印在了他的心里。
“倒看不出还是个情种。”梅执礼打趣了一声,端着茶碗抿了一口茶,“若是陛下有意赐婚,你依旧是这番说辞?”
“依旧如此。不过学生是无福之人,大燕如今没有公主。”
桓温拱了拱手,面色自若。
“那么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放下茶碗的梅执礼笑眯眯地抬起眼睛注视着桓温。
“若大燕官职任由你挑,你认为,你配得上什么职位?”
这一次,桓温站在原地没有立刻开口。
书房的空气为之凝滞。
梅执礼半生执政所累积的威势正笼罩着桓温,他不光是一个年迈的老头,更是这大燕地位最崇高的人之一,礼部尚书!
之前那些问题都算是开胃小菜,只有这一道问题才是重头戏。
若是桓温的答案不符合他的心意,那么先前梅执礼对其评价的狂生一词则会瞬间变化成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桓温没开口,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他在很慎重地在思考这个问题。
梅执礼对这个反应还是很满意的。
一片寂静之中,他再度端起茶碗,吹了吹碗中茶沫。
刚刚他说桓温苦读诗书,桓温反驳说自己没有苦读诗书,反而是在思考。
他也没有苦读诗书。
苦读诗书是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梅执礼也喜欢静静地思考,至少他大半生的很多个春秋都是这么度过的。
所以,他不着急得到面前这个青年的答案。
似乎过了很久,桓温站得腿都酸了,他终于选择开口给出自己的答案了。
“坦白来说,学生不配大燕的任何一个官职,哪怕是不入流的典吏与驿丞。”
“你的意思是老夫把你的卷子列为会试第一是错的么?意思是你的能力根本配不上会试第一,就是个草包?”
梅执礼对这个答案并不算满意,所以他没有打算放过这个青年,反而是步步紧逼。
“与之不相干。”桓温拱了拱手,“学生煮饭之时,时间未到不会擅开锅盖。大人此问也依此理。”
“这有何干?”梅执礼好奇地问道。
“学生明白什么时候煮饭什么时候开锅盖,是因为亲自做了许多次夹生饭后才知晓煮饭的时间,大人问我宜身居何职,我也需事上磨炼,方知自己是璞玉还是顽石。”桓温笑了笑,“空有学识无用,能施展出来才行,谓之在其位方能谋其政。”
“故,学生即便是大人钦点的会试第一也不敢托大妄言。”
梅执礼沉默不语,心里则在思索。
“不过若是硬说,学生倒是对一个职位确实心驰神往。”
“何职?”梅执礼来了兴趣。
“久闻秦王英武不凡,愿入府为一幕僚,为其出谋划策,即便我提出的计谋有误,料秦王也定会察觉出来,这样学生方能放手施为。”
“哈哈,你个滑头!”
梅执礼这下属实有些无可奈何了。
自己提出的这个问题其实极难,若是言及高官则难免有志大才疏之嫌;可若是说一小官,则自视甚短,更是打了自己这个意图提拔他之人的脸。
不料这小子居然来了这么一手阴阳转化,将问题消弭。
对于桓温的答案,梅执礼没有说对,也没有说错,他只是让家仆送客。
自己则是提笔将今日自己与其的对话整理成君臣奏对,尽数汇报给了燕帝。
他心里清楚,官员家中都有风雨楼谍子,这种事即便自己不说燕帝也有法子知道,更何况又没什么不可见人的,还是交待了好。
“父亲,他说有心上人了。”
这时,先前进来倒茶的窈窕女子从屏风后走出来了。
梅执礼则是淡淡回应道:“大丈夫何患无妻?伟男子三妻四妾何如?”
......
大殿上,燕帝正和铁龙城探讨问题。
看到内侍手中捧信,燕帝会心一笑。
“龙城先等等,那边有信了。”
燕帝笑着打断了铁龙城的话,转而吩咐内侍。
“把信呈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