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酒吧的人认识你。”安树答抬头看他。
温喻珩挑眉,懒洋洋的躺回软沙发,周围有拿着餐盘的各个年级的同学在周围往来穿梭,不时把目光投过来。
只要是温喻珩在的地方,回头率总是出奇的高。
“那是我家的。”
“哦。”她低下头继续吃。
“那家酒吧有段香艳史,你想不想听?”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玻璃杯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波动。
安树答抬起头来,然后乖乖巧巧的点了点头:“想。”
“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他语气不正经起来。
安树答抬头白了他一眼:“那我不听了。”
温喻珩失笑。
“其实真的蛮浪漫的。”温喻珩还是讲了起来,玻璃杯抵着桌子,被他玩弄起来。
“那个酒吧的老板是个中意混血的大美女,风情万种的那种,漂亮的不可思议。”
安树答一愣,抬头看向他。
“所以酒吧的名气很大,每天都有很多的男士慕名而来,包括很多已婚男士。”
他的眼睛亮起来,却顿了顿,并不往下讲,而是安安静静的看着她。
“你猜,后来发生了什么?”
安树答呆呆的看着他,摇摇头,但又不确定的猜测:“她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当了……他的情妇?”
温喻珩笑,一副快懒死了的样子:“一半,猜对一半。”
“每天来的人都很多,单身的,有家室的,但她太高傲,看不上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后来呢?”她眼睛有些酸涩,轻轻的眨了眨。
他笑了笑,继续:“后来,确实有一个人俘获了她的芳心,不过,不是有妇之夫……”
安树答愣,托着下巴的手指一顿,微微蜷缩了一下。
“那是一个很美的女人,穿着旗袍,温婉贤淑,优雅至极,举手投足之间却是淡淡的忧伤,一个看穿着气质就觉得她是一个永远不可能来酒吧的女人……”
“她身上淡淡的忧郁,俘获了老板娘的芳心。”
“老板娘每次都会喊她‘莲’。”
安树答胸口一窒,她好像透过那个年代已经预见了她们的未来,闷闷的气塞一点点上浮。
她的嗓音一下子有些沙哑:“她们,很难吧?在那个年代……”
“是啊……”温喻珩答,“而且那个眼神里都是忧郁的女人,还是个有夫之妇。”
“可她们相爱了。”
胸闷翻倍卡壳,像是要堵死在她的喉间。
“爱火翻天覆地,烧了一整片森林。”
“她们不顾世俗的眼光,决定私奔。”
“那个喜欢穿旗袍的女子,甚至狠心的抛下她的一双儿女也要去奔赴她的爱情。”
安树答手指有些发凉:“成功了吗?”
“没有。”温喻珩懒洋洋的摇了摇头,似乎很是惋惜。
“被莲的丈夫发现了。”
“她们的私情被曝光在太阳底下,千夫所指,指脊谩骂,所有人都骂她们是两个□□在□□。”
安树答呆呆的看着他,温喻珩懒洋洋的看着她。
她的胸口有些闷,喘不上气来,为她们可悲的爱情惋惜。
“……后来呢?”她没有发觉她的声音在不知不觉间已带着颤抖。
“超越时代的思想,违反世俗的爱情,在那个年代,唯有死能重获清净。”
“莲自杀了。”
“大众终于安静了。”
她的眼泪落下来。
温喻珩眸光微暗,抬手,细长的指节,温热的指腹轻轻地拭去她眼角的泪:“你的心可太软了,答答。”
他的语气那么柔,带着哄。
“老板娘伤心欲绝,就把酒吧卖了。”
“买主是我爸,因为我妈被这段爱情感动的稀里哗啦,就让我爸买了下来,当时我很小,但有幸见过那个老板娘一面。”
“她……怎么样?”安树答下意识地问。
温喻珩挑起眉毛细细的想了一会儿:“很漂亮,太漂亮,漂亮的张扬,她给我妈妈看过一块怀表,里面是她和莲的合影,不得不说,她们的那个氛围,对视的眼神里都是化不开的浓情蜜意。”
他回忆起来。
良久。
“那……那个老板娘呢?”她看着他道。
“她殉情了。”
安树答眼眶含着的泪珠在原地打着转,忘了落下。
“她回了意大利的西西里岛,她的故乡,圣维托洛卡波,她在那里跳海了。”
整个餐厅吵吵嚷嚷的,唯有他们这桌安静的像是隔离区。
“啪塔”她的眼泪落下,滴在筷子上。
温喻珩失笑,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手帕,藏青蓝的,上身微倾,一点点给她擦去眼泪。
她的眼睛此刻是淡淡的红色,有些浓重的忧郁,似乎是被这段故事虐到了。
他失笑,有些心疼:“你的共情能力怎么就那么强呢?不哭了好不好?”
语气柔到了极点,好脾气的哄着,一点也不会不耐烦。
对温喻珩来说,哄她就像是一种情调。
她吸了吸鼻子,有些糗:“这段香艳史可太虐了。”
“嗯,怪我,早知道你哭得这么可怜,我一定绝口不谈。”
“你现在像个马后炮。”安树答嘲他。
温喻珩笑。
对着她,他总是有无限的好脾气,发不出一点点的火,因为心脏软的像水一样,很想欺负她,临了临了又怎么都狠不下心来。
他可能被上了一个诅咒,除了爱她,别无选择。
“答答……”他突然就想这么叫她了,带着一点赌气的成分。
想想又有些不爽,苏函那个家伙,怎么可以比他早喊这个小名。
“怎么了?”她看他,刚刚哭完的眼睛异常的明亮干净,像洗过的天空,纯真无邪。
他勾了抹笑:“作为补偿,想要什么圣诞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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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各度秋色
温喻珩: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讲这段香艳史呢?还不是为了这最后一句话?
注:“满地都是六便士,他却抬头看见了月亮。”——毛姆《月亮与六便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