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找得倒是挺精神,就是笨了点儿,没什么灵气儿。”尹老爷子从鼻子里哼出一句足以噎死尹一铭一百次的话。
“……根本不是。”尹一铭想死。
吴星心里已经美开了花,假意张了张嘴,辩解的话到了嘴边,却故意没说出来。
老头撇撇嘴,选择无视他,背着手绕着尹一铭的病床转了一圈,又弯下腰探出两根手指搭上她的脉搏,“啧啧,脑子没事儿,除了肺受了损伤外,身体也没大问题,醒了就去收拾一下回学校上课吧,难为你们老师惦记,大老远过来看你,你还在这儿装病逃学,不礼貌。”
老头说着还上去拍了拍尹一铭的肩膀,力道大得让一旁围观的吴星瞠目结舌。
尹一铭倒不甚在意,还是半合着眼睛,抬起手默契地同老头碰了碰拳头,“您老总是对我期望这么高,我现在这个状态,就跟从拳击场被人ko回来一样,您再给添一巴掌,我就能去替你照顾奶奶了。”
祖孙两人肆无忌惮地斗嘴,爷爷反复强调尹一铭不尊师重教,文曦听到提到自己,也不好再呆在门外了,大大方方走进来,尹一铭努力撑着睡肿了的眼睑看着她和自己最爱的爷爷,捡回一条命的幸福感毫无征兆地涌上来,模糊了她的眼睛。
她一直看到文曦站在门外,但却不想用带着哭腔的音调呼唤她,这样显得没出息,没面子,一定会被爷爷抓住把柄,用这个事情嘲笑她一万年。
曾经那么绝望的时候都没有想哭,为什么现在这么小女生,太哽咽了。
床边的老小孩儿看了孙女儿的反应,眼睛一眯,心中一动,脚底下勾起刚刚那个几乎闯祸的凳子,一踢一甩间,将凳子稳稳落放在文曦的身后,距离也是刚刚好,“老师您坐,家里孩子淘气,让您多费心了。改日还要专程到府上去道谢。”
见到爷爷对文曦一阵酸腐气息浓郁的客套,尹一铭的白眼翻得几乎比病号服还要雪白。
吴星也被老头态度的转折弄得在一边偷笑,然而他没有尹一铭那么好运,尹老爷子拉起唱腔咳嗽一声,挥手呼唤他,“小伙子,去到走廊,把我的小包拿进来,里面有好吃的大家分分。”
吴星一看用得上自己,立刻大喜过望地跑了出去,在门口转了一圈,就见走廊上用来给路人休息的长椅上,赫然躺着一个巨大的长条包袱。
这是小包……么。
两整副铺盖卷也没有这么大吧,明明是行李!
吴星咬牙运气,仗着自己身高力壮,上前将包袱的两头用手扯住,举重选手一般悲壮地将它抬进屋里。
尹老爷子斜着眼看看,那种看草包的眼神真是让吴星这辈子都难以忘记了。
老头一只手伸过去拎着包,轻轻巧巧地拿过来,手上突然失去着力点的吴星身形摇晃了半分,立刻躲去角落画圈抹眼泪了。
“来来来,这里有一些家乡的土特产带过来送给老师。小铭不长进,您没事儿多教训,能打就别骂,能抽就别用手抽。”
“那用什么?”尹一铭的视线还黏在文曦身上,问得有些心不在焉。
“用鞋底子,虽然显得有点没文化,但是当年我教训你爹你叔叔,这招还是挺管用。”
尹老爷子从包袱里面斟酌地挑出两个精致的小布包,分别递给望眼欲穿的尹一铭和随时想溜走的吴星,剩下全部的礼物全都送给了文曦,各色小吃包裹就在文曦的身边垒砌成了小山,几乎将她淹没。
……
苏易在负责片区的刑警中队连续跟班,几天没回过家睡觉。这个案子的疑点太多,虽然所有的线索都明确地指向一个叫做程海的男人,但是他的口供含糊曲折,除了她之外,那位办案多年经验丰富的老所长也察觉出了问题,却苦于没有更多的线索来证实猜测。
程雪蓓在莫名失联之后,又在杨可获救不久后出现,除了憔悴万分,就是变得更加沉默了,带着一书包专业书守在杨可的病床前,将急的几乎一夜白头的杨老爸感动到落泪,“看到你有这么好的朋友,爸爸真的好欣慰啊。”
出事后的杨家几乎人仰马翻,杨超放弃了近期所有的竞标活动,将公司上下的事情全都交给副手接管,每天除了去医院探望宝贝孩子,就是坐在家里冥思苦想这次危机的根源,加大业绩大,被坏人惦记似乎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他派去保护杨可的人都不是草包,为什么事发时竟然一个个都没有反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