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里点头致意,就要拉着白落梅进去。却是叫胡天赐和蓝衫青年一人一个拉住了。
胡天赐红着脸道:“沈先生,这些我们都不曾知晓,如今叫白兄说出来也好,免得再有谁质疑你们,反倒是大善之事终止,行了那好心之恶。”
蓝衫青年拉着白落梅道:“你继续说。”
白落梅嗤鼻道:“我便好生说与你听,叫你也知道知道什么叫天人与凡俗之辈的区别。便是前往群南府的太子殿下……”
沈肃直接甩来胡天赐,冲上去一把跳起来一把捂住了白落梅的嘴,拖着人后仰弯腰,倒退着被拖进了门内,让拿着小锄头的小孩儿迅速关门,直接将所有人都挡在了外头。不过白落梅为了说太子殿下对沈肃的青眼,边说边从怀里掏出太子殿下那里得的玉佩来,便是一晃眼,还是叫好些人瞧见了,特别是站在前头的胡天赐和蓝衫青年。再结合刚听到的太子殿下,哪里还有假,干脆跪了,口中高呼:“太子殿下,千岁!”
后头不明所以的,呼啦呼啦跪了一圈。
这会儿进了长安街的,叫这阵仗,能吓个好歹。可巧了,在秋风楼被灌够酒水的黄举正回来,一见这阵仗,心里顿时打起鼓来,这是还没搞定短袖之事,已然行了邪教之实?我的老天爷啊!
第60章60
大门关上。沈肃松开白落梅,先招呼小孩们今儿就散了,然后回头对白落梅黑着脸道:“跟上。”
白落梅这会儿倒是会卖乖了,赶紧夹起尾巴做人,老实跟着进了书房。
“黑豆腐,我想有些事,我当事先与你交代清楚。”沈肃盯着白落梅看了良久,叹气道,“今日之事,是我的错,我之前没与你说过,竟是不知道你还有别的心思。”
白落梅一听,事情严重了,虽然不解其意,但不妨碍他立即认错,道是绝无二心,沈肃他说什么那就是什么的。
沈肃无奈道:“黑豆腐,我说不想科考不做官的意思是,不论因为什么,我都不想与官场之人有关牵扯,这也是为何我不去拜会方家。刚来京城,我开学馆,招收学生,不曾考虑周详,收的都是以后要入官场的,后来叫对门唐老爷搅黄了,你以为我没法子?”
“那肯定不是。”白落梅猛摇头。
“黑豆腐,京城之中先生身后都站着谁你可知道?若说孑然一身为人师的,这京城有,但绝不会有要科考的学生拜入门下,便是有,那也是凤毛麟角,且不会太久,等有个学生冒头了,自然是那先生抉择靠山之时。”
沈肃说,“我一个村里来的先生,在京城,广收学子,等日后他们入朝为官,你以为那些朝臣、皇子、皇帝会如何揣度我?何况有个方回,在外人眼里,我与方家绝对有牵扯,更甚者,你接下了太子殿下的玉佩……他们会觉得我无心仕途?不会的,他们只会坚定认为我是太子党,连着方家也可能倒向太子那边……”
白落梅没想过这些问题,这会儿心里懊恼的不行,小心问道:“那定安你如今只收孤儿和罪犯子女,这样也不行吗?”
沈肃苦笑道:“本是无事,最多扎眼。但太子玉佩在你手上,今儿还这般多人见过,还有胡天赐和那个刘兄,他们在京城也有些影响,我要没估错,不出一个时辰,整个京城都知道我们是太子党了。那么我这学馆,是为太子培养民间势力,你那烧烤铺子是为太子敛财……且太子年岁最小,在朝中也最势弱,圣上有心扶持……黑豆腐,咱们摊上大事了!”
见沈肃这般苦恼,白落梅反倒平静下来,缓步上前,凑近人,抬手亲昵地拍了拍他脑袋,很轻的那种,像是柔风掠过。沈肃抬眼,眼底映出白落梅的模样,于是白落梅看着他眼中的自己笑道:“怕什么!大不了两袖清风回白村。我还有几亩薄田,总归饿不着你!”
沈肃愣住了,神情呆滞。是啊,他怕什么?前世也不是没势力逼迫自己站队,还不是这般过来了?怎么这世,就成了胆小鬼。
白落梅在身上眼前挥了挥手,见他回过神来,从怀里掏出太子玉佩,塞进沈肃手心道:“虽说不怕,但玉佩还是你带着,你这般聪明,万一要拉拢动粗肯定是冲着你下手,你带着玉佩,我打听过了,这玉佩便是当今圣上也不能越过去,能保你一命。”
沈肃低头,手指摩挲着玉佩,感觉内心平缓了许多。仰头轻笑,玉佩塞了回去:“还是你拿着吧,你也夸我聪慧了,自然我有保命法子,你可不得指着这块玉佩么。”
“有道理。”白落梅也不推辞,把玉佩收好。好吧,他是忽然又想起了,玉佩本身就是麻烦,要是很多人因着玉佩要烦沈肃,岂不是更本末倒置。
书房瞬间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彼此呼吸声。白落梅似乎这才意识到两人离得太近了,顿时脸红通通的,连脖颈上起了一层粉红,但他硬撑着盯着沈肃看,偏偏不肯挪开眼。
咳……沈肃轻咳一声,先挪开了视线,瞧着窗外,嗯,那几只鸟儿还挺好看的,蹦跶得很棒。
“白兄、沈兄……”
“定安……”白落梅手掌搁在了沈肃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