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家上下到现在都还能安全地住在家里,其实就已经算是老爷子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所以陶汝胜和夫人一商量,也已经做好了放弃海城,出国避祸的打算,现在正利用他们家人在海外的账户和手下的忠心员工们努力把资产往海外转移呢。
时机一到,陶汝胜就会带着全家人坐飞机离开海城,至于未来,陶汝胜觉得自己恐怕已经没有机会再故地重游,落叶归根了。
这样也好,最起码能够躲过这一劫,保住陶家的大部分资产,未来交给儿孙们东山再起,总好过在国内被捕,失去一切来得好吧?
甚至为了保住陶家的基业,陶汝胜不惜花了大代价和其他几个世家做交易,保证能让他们全家顺利出国,一些已经不值钱了的股份和小公司罢了,送给人家了也没什么值得可惜的。
书房的门被推开,杜文碧端着茶杯走了进来,已经年过五十的容貌失去了营养师和护理师的保养,即便底子再好,也难免老态微显,眉宇间满是疲惫与憔悴。
陶汝胜抬起头来瞧见了,赶忙站起身,心疼地将夫人扶到座椅上,然后亲自帮她按摩了一下略感酸痛的双肩。
这是妻子的老毛病了,过去家里下人充足的时候,陶汝胜也很少会假他人之手,都是亲自动手帮夫人按摩的。
“阿胜,你也不必太焦虑了,再有最多一个星期,咱们就可以带着孩子们远走高飞,离开这片是非之地了!”
杜文碧的声音很轻,这段日子对她来说同样是异常煎熬的,失眠成了常态,体力自然也比不得从前了。
不过她的语调中却满是欣喜,陶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昔日为了攀附而将自己扶上了陶夫人之位的母家却在这个时候冷眼旁观,甚至对外宣称已经和自己这个女儿划清了界限,从此再无往来了!
如此无情无义之举,难免令昔日荣光加身的杜大小姐心中悲凉。
不过这样也好,既然杜家已经选择了抛弃她,那他也就没有必要再顾念昔日的血脉之情了,即便要离开生活了数十年的故土,心中的犹豫与不舍也着实减轻了许多。
陶汝胜温柔地抚摸着妻子的肩头。
“是啊,还有一个星期了,这段日子,让夫人受委屈了...”
陶汝胜的眼底满是愧疚,虽然他曾经也是个花花公子,但对于这个为自己孕育了三个孩子的贤良女子,陶汝胜的爱却是最为真挚,也最为深沉的。
杜文碧抬起手,轻轻拉住了丈夫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能嫁给你,为你生儿育女,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没什么好委屈的。”
“只是阿胜,咱们这马上就要走了,骁儿那孩子...”
闻言,陶汝胜也不禁皱起了眉头,大儿子和小女儿都已经做好了出国生活的准备,对未来的全新生活也满是向往,唯独这个老二,虽然没有明确表达过,但作为他的父亲,陶汝胜还是能清楚地感受到儿子对出国定居这件事情的强烈排斥情绪。
“哎...”
陶汝胜长叹一声,反握住妻子的手掌轻声道:“事已至此,就算是用绑的,我们也绝不能把骁儿一个人扔在国内!”
“方老那边的行程已经停在了丰县,这么长时间了都还没有要来海城的迹象,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再让骁儿留在国内的话,即便这件事情真的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也难保...哎...”
陶汝胜一开始的想法是,有方老的推荐和庇护,即便他们家老二非要留在国内的话,情况应该也不会多糟糕的。
可是现在,方老就是摆明了不想和他们陶家的人接触,甚至都不肯踏入海城一步,没有了他帮忙,陶家现在在海城就是四面楚歌的危险境地,除了尽快出国避难,再无其他全身而退的法子了。
夫妇两正在房间里长吁短叹的时候,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老爷,夫人,石家主来了,正在客厅等着二位呢。”
陶汝胜眉头一挑。
“石涛?他怎么来了?”
现在的石家情况可不比陶家好多少,有徐老爷子的授意,海城的司法机构最近可没少给石家名下的产业使绊子。
再加上金星兄弟一夜之间折损大半,石家在道上的地位和风评也急转直下,有不少实力强大,过去却畏惧与石陶常三家联合,得罪不起的势力也开始迅速崛起,大有要将石家瓜分撕裂,灭而代之的架势。
在这个节骨眼上,石涛不去处理他自己的事情,反倒跑过来找他们,怎么想恐怕都不会是件好事。
夫妻二人对视片刻后,陶汝胜冲着门外冷声道:“告诉他,我身体不适,见不了客,让他回去吧。”
大家都是自身难保的紧迫时刻了,没道理还要为了别家的麻烦事儿劳心费神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