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没在宿舍?”先喋喋不休说了好一番废话后,萧然声音一顿,突然饱含兴味地问了句。
即便隔着电话,慕承安都能想象出他此刻挑着眉,满脸意味深长:“这么晚了……不会还跟学妹待在一块儿吧?”
不等慕承安开口解释什么,对面就自顾自地接了一句,语调上扬:“你上回不还跟我说想脱单,这才过几天,动作这么快?”
没料到这家伙百年难遇地打一回电话,话题非但没有营养还处处都是八卦,慕承安嘴角一抽,正准备矢口否认了早点挂断。
结果刚张着嘴冒出一个字,就听见旁边哗啦啦一阵书本落地声音,慕承安一转头,就见叶洛抓着书包一根带子,拉链大开着,书包晃了几晃,里面的书一股脑全扑腾到了地上。
见状,慕承安飞快说了两句,就将电话挂断了。
蹲下身子,顾不上瞧少年的表情,慕承安将一本书捡起来,正待调侃几句,来缓解多日来两人若有若无的尴尬。
结果刚“诶”了一声,将书递过去十多秒后,发觉对方仍未接过去。
慕承安不解地抬眼,一对上,就被对方的眼神吓了一大跳。
叶洛的眼圈红红的,眼睛里闪过一堆看不懂的东西,整个人绷成了一根碰不得的弦。
慕承安也不知该作何反应,两人就这样僵持了许久,对视,谁也没先动。
直到叶洛猛然放松了自己,肩膀塌下去,似是再也支撑不住,伸过手来将书一把扯过,塞进了书包里。
随后,他默默捡着地上四散的书,没再抬头。
慕承安蹲在一旁,沉默地瞧着他表面平静,实则慌乱地将书一股脑塞进包里。
张了张嘴,想问什么,但在极近的距离下,明显能感受到对方的抗拒,慕承安默默闭上了嘴。
叶洛将书包拉链猛地一拉,头也不抬地扔下一句:“我先进去了。”
声音沙哑又轻,慕承安不知其故,皱着眉头,只怪自己方才没发觉这对方的情绪,光顾着打电话了。
叶洛刚起身到一半,慕承安就猝不及防地抬手,勾住了带子。
追寻着他闪躲的眼神,慕承安唤了一声:“叶洛。”
叶洛却没动,用力拽了拽书包,却没有拽动,只好咬着下唇转过了脑袋。
慕承安眯起眼睛,手上没有丝毫松懈,再次沉声说道:“叶洛,看着我。”
叶洛用手死死攥着书包,用力到指骨发白,慕承安瞥了眼,仍旧执着地望向他,看他扭过脖子,紧绷着身体。
像棵执拗的小树。
过了不知多久,时间仿佛都静止了,慕承安才终于支撑不住般叹了口气,松开了带子。
刚起身,就见叶洛忽地转过身去,只可惜反应不够快,慕承安轻而易举就瞧见他满眼的无措,和那红了的眼圈。
叶洛提起书包,胸口剧烈起伏几次,才将包抱在了怀里。
见到这一幕的慕承安,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无力地呼出一口气,只见少年低垂着脑袋,脚尖无意识地在地上划着,影子被拉得很长,却并没有马上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