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才出生不久,因为林瀚海嫌丢脸,就没告诉任何人,所以外界都不知道林瀚海生了这么个得了二十一三体综合症的孩子。
如果林巍愿意,林天可以直接将户口改掉,不会有后续麻烦。
等到时孩子安顿下来,林天再去看这个弟弟。
而林巍是公司的市场策划,现在正在国外出差,所以林天并没有第一时间将这件事告诉他。
他也想好了,如果到时林巍不愿意收养孩子,那只能由他自己的名义来收养,但林天不会亲自养孩子,不会把它养在自己的家里,只会让别人去照顾他。为了减少自己的负疚感,林天还想着既然他什么都不懂,那么他肯定也不懂得自己被抛弃了。当他这么想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坏透了,但又不得不这么做。
从警局出来,两人上了车,老吴正准备把他们送回别墅时,傅星河突然说:“老吴,去医院。”
“林总?”老吴从后视镜里看向林天,看见林天沉默,什么都没说。而傅星河则是紧紧地揽着林天的肩膀,低声说:“你不想看见他,那我去看,我看一眼,确认他好不好,再告诉你。”
他摸了摸林天的头发,“林小天,我不希望你因此失眠,要是你太内疚了,晚上做噩梦了怎么办?我明天还得上班呢,不想半夜起来给你擦眼泪。”
老吴干咳了一声,也没看林天反应了,他知道傅医生说话总是最有权威的,反正林总什么都听那位傅医生的。
林天慢慢抬头,望着他说:“哥,我不会接受他的,我肯定不养这个孩子,我肯定不养……”
他知道,家里多了一只小狗已经是傅医生的极限了,林天并不希望傅医生为自己妥协太多,何况,林雎的确不是他的责任,林雎只是可怜地步了自己的后尘,摊上这样的父母,但他也比林天幸运,因为他的病,他或许这辈子也不会懂得人的感情,等他活到三十岁——如果他生命能维持到这么长的话,那么像林雎这样的孩子,会在三十岁的时候就进入老年人的世界,和一群得了老年痴呆的老人一样,或许更严重。
车开到医院时,天上飘起了细雨,漆黑的天幕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傅星河撑着一把黑伞,和林天一起进了医院。
小孩儿命大,让秦韵掐着脖子那么久,最后让林瀚海丢到了地下停车场,居然都还能活命。
林天不愿意看,所以只有傅星河一个人进了病房,林天长得高,他站在窗户边就能看到傅医生,以及躺在一个培育箱里、浑身插满管子、看不清模样的孩子。
傅医生似乎是在抚摸那孩子,和孩子说话,林天却忍不住试着把自己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他轻轻地掐住,然后慢慢地使力。他想象着秦韵的力道,女人的力道,想着这个孩子该有多么痛苦,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他能活下来有多么不容易。
林天手上力道变大,渐渐闭上眼睛,有些呼吸不过来了,可是林天却没有松开自己。
突然,一股大力拽住他的手腕,强行分开了他的手和脖子,“你在干什么!你疯了吗你?”
林天被傅医生的声音拉回现实,他这才睁开眼睛,眼神在傅星河脸上聚焦。他咳嗽了两声,看见傅医生罗刹似的神情。
傅星河单手托着他的下颌骨,使他抬头,注视着他脖子上有些深的掐痕,难以想象这是他自己做的。
“你在想什么?!”
他脸色铁青地攥住林天的手腕,拉着他大步走,“我带你去上药。”
林天用力地呼吸了两口,这才逐渐回神,想起自己干了什么,他语气有些慌乱的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我没有自虐倾向的傅医生,我刚刚……”
“够了。”傅星河阻止他的解释,林天无措地低下头来,“对不起。”
“林天,”傅星河声音变得更低,“要是别人伤害你,那我可以帮你,帮你欺负回去,帮你疗伤,你要是自己伤害自己,那我无能为力。”
听见傅医生这么说,林天脑袋埋得越发深了,“对不起……”他不让傅星河继续走了,在原地抱着他的腰,侧脸贴着他的脸颊,嘴里说:“哥,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那样了……我没想用力的,我就是……”
“你先别说话,我们回去再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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