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
他探出身来,外面背对着他的大约有十几个警察,将那少年和老头围了个半圆,站在最前面,身材有些消瘦的正是方雨帆。
方雨帆虽然经历了医院事件,眼前发生的事情还是让他心有余悸,他侧目扫了一下周围的同事,他们虽久经沙场,但头一次面对这种离奇的案子不免有些慌张,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心念电转,一定要先稳住军心。
“我们市公安局重案科警察,你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做什么?”
方雨帆大声一喊,所有警察都恢复了常态,从警校毕业受的教育都是唯物论,讲证据,虽然眼前的事情有些怪异,却还是相信这个世界是没有鬼怪的。他们有的人已经偷偷地拔除了手枪,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少年。
“警察……”,少年轻蔑的笑出了声,环顾了一下四周,右手一挥,嘭的一声,光兽带着老头狠狠地撞进了墙体,血溅当场,只留下老头的一双脚露在墙的外面,却不再动弹。
这惊人的破坏力,让所有的警察都想到了张伟文的死状,嘴里无声的啊了一声,不约而同的向后退了一大步,都掏出了手枪,对准了少年。
唯一没有动的是方雨帆。他手心里捏了把汗,张伟文惨死之谜终于是解开了,可要怎么样才能将这少年绳之于法却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如果今天不能将其伏法或者逃脱,那我们这些人都会死在这里。而这个时候范希源却不知所踪。
从一进来的时候,他就一直在留意站内,根本就没有发现范希源,莫非他已经遭了这个少年的毒手?
“你到底是谁,到底有什么目的?”方雨帆单刀直入,不再绕弯子。
“我是谁?有什么目的?”,少年颇有兴趣的看着她,像看自己的猎物一样看着他,说:“你觉得呢?”
方雨帆咬牙不语,心里盘算着要如何进退,别在怀里的枪硬邦邦的顶着他的左胸,让他有很强烈的冲动,想要立即拔出来开枪将这个凶手击毙。可是,他没有把握,这个少年身上有种强大的力量会让他的希望落空。
“到底你是警察,还是我们是警察,问你话你就回答,你在这里装神弄鬼,现在就可以拘捕你!”旁边一个年轻的警察举枪喊道。
少年头一侧,眼睛里闪出一道寒光,那警察便轰然倒下,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无论其它人再怎么叫他,都没有反应。几个警察又惊又怒,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全都慌了手脚。
“连本王都不知道是谁,也敢放肆,当年鲁王的千军万马都奈我不何,就凭你们几个小喽罗也敢在我面前无礼!”少年的身后突然探出一条光带,正在蠢蠢欲动,分明是之前杀老头的光兽,“也好,今日既然来了,再多带你们几个与我去黄泉也是好事一件。”
言罢,在场的警察还没有弄清楚状况的刹那,光兽动了。它是一道会折射的光束,闪电般游走在警察之间,不,准确说应该是来往于人的眼睛之间,几乎是贯穿人的眼睛再反射到另外一个人的眼睛里。很快,地铁站内惨呼声,枪声,怒吼声与少年凄厉的狂笑声交织在一起,合凑出一曲屠杀的诡异交响乐,在血肉并进的乐章里,那少年滑动自己的身体,在这个舞池里翩翩起舞,黑色的长袍像张开的漩涡,上面的金色符文像一个个召唤亡灵的咒语,那些企图击中他的子弹都石沉大海,悄无声息。这场屠杀在毫无悬念中很快结束,十几位警察已经血溅当场。
光住,舞停,声止。
十几具尸体像突然坍塌的多诺米骨牌,方雨帆跪倒在血泊中,双手垂落,手中的枪已经没有子弹,枪口有血。是同伴的血。
这些跟他出生入死的警察几分钟之前还跟他亲密无间,此时此刻,却已经躺在身旁,身体冰冷。在他轻薄的镜片之后的目光已经趋于呆滞,这种生大过死的恐惧,让他胃酸泛滥,他想吐,甚至把自己的胃、胆、肠子通通全部吐出来,吐的干干净净。他的恐惧并不是死亡,而是不可预知,这个少年的力量强大到无法想象,可为什么唯独不杀他,这种未知,这种不知道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的等待,岂非比任何死亡都要来的可怕。
方雨帆跪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下一秒的来临——
那少年跨过横陈的尸体,将身子背对着他,看都没看他一眼,仿佛他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出来吧,你等的时间太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