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的兔儿精,嘴角微扬,朝门外那人说道:“阿简么?进来罢。”
咯吱一声,门被推开了,半扇月光落入屋中,兔子圆溜溜的眼珠儿瞟了眼门的方向,越发抖得厉害。傅成蹊心下佩服,这白简行果然是个厉害的角色,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就能令山精鬼怪栗栗危惧。
回头遥遥一望,一人立于门外,笔直的身子在月色下泛着凛凛寒光。
傅成蹊咧嘴一笑:“阿简,你怎么还没睡?”
白简行不言语,冷冷地扫了眼屋子,片刻方道:“大师兄是在与谁说话?”
傅成蹊转过身,咋一看却寻不见那只兔子,仔细寻了一遍,只见那兔儿瑟缩着身子蜷在被子里,只露出一角尖尖的耳朵。
傅成蹊一把掀开被子,抓住兔子背脊高高拧了起来,兔子许是吓坏了,在半空中乱蹬着四肢,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儿可怜巴巴的望着傅成蹊,蒙着浅浅水雾。
“喏~就是这只兔子,不知何时窜进了我房里,看它生得肥,毛色又极亮,若是剥了皮放了血,架在火上烤,撒一把孜然,定是脂香四溢鲜美非常,哈哈~阿简与我同食不?”说着将手中那只瑟瑟发抖的兔子举到白简行面前晃了晃。
被白简行冷冷的目光扫过,那兔子整个身体都僵硬了起来,眼含泪珠惨兮兮地望向傅成蹊。
傅成蹊笑道:“哈~看它真是怕极了你。”
白简行瞧了眼兔子,又瞧了眼傅成蹊,浅色的眸子略过一丝让人琢磨不透的情绪,冷冷道:“大师兄,人妖殊途,此等精怪还是不要……不要近身的好。”
看白简行神色有些古怪,傅成蹊迟疑片刻才道:“阿简,难道你以为我要和这兔儿精行那苟且之事不成?”
浅色的眸子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不言语。
傅成蹊觉得既冤枉又好笑,无奈道:“阿简,在你眼里我是这般荒唐么?”说着有意将手上力道一松,那兔子得了机会撒开腿就跑,瞬息便窜出窗户消失在夜色里。
白简行不置可否,道了声大师兄请务必珍重身子,便要转身离去。
傅成蹊苦闷非常,叹了一口气朝他的背影道:“阿简,你误会了——”
白简行回头看着他,眼中无波也无澜,淡淡道:“云朝朝,雨暮暮,大师兄当真风流快活。”说罢便扬长而去。
“……”傅成蹊愣在原地半晌,心中骂道,这叶云灯好歹也是当朝御使大夫,怎建个宅院儿这般偷工减料,隔音效果竟如此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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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未明,便有婢女来伺候洗漱,不到卯时,宫里的轿子已等在叶府门外。
傅成蹊昨儿一夜未睡踏实,也不怎么困,虽然已偷偷服下隐息丸,却总觉一口气堵在心间,满满的焦躁不安。
不知道此次入宫会不会遇到傅宁远……
他如今贵为一国之君,哪能说见到就见到,傅成蹊在心里暗暗嘲讽了一番瞎操心的自己。
因傅成蹊自己心不在焉,也没怎么在意身边的白简行。偶尔瞟过几眼,看到他掀起轿帘向外望去,眉头微蹙,脸色比往日更沉冷些。
心下便略略有些疑惑,究竟什么事能让这小子露出这种表情,于是关切地问道:“阿简,可是哪里不舒服?”
白简行似初回过神来,淡淡地摇了摇头,坐直身子不再向外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