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声望去,一个挽着厚重发髻的女子坐在屋角,抱着一把形式琵琶的乐器咿咿呀呀地弹唱,只见她面上粉白丰腴,小巧红唇,微微低头,露出后颈一寸白嫩光滑的肌肤。
傅成蹊瞧着新奇有趣,便入了神,对面的白简行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扫了那弹唱女子一眼,面上越发比这冬日更沉冷。
黄昏将尽,夜色渐浓,店中掌了灯升了炉子,月色悠悠切切,忽而叮铃一声脆响,有人掀起暖帘,一阵凉意卷入屋中。
来人皮肤黝黑,身上带着淡淡的海腥味,一瞧便是常年出海的渔夫,他用有些混浊的眼睛瞧了眼弹奏的女子,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自语道:“若不是阿哲被海怪吞噬,这孩子也不用来这儿抛头露面谋生罢,真是可怜的命……”说罢望了望柜台的菜牌子,皱眉道:“怎么酒蒸蛤蜊的价钱又涨了?”
老板娘无奈笑道:“这位客人您也晓得,现在正闹海怪吃人,你们渔夫都不敢出海了,蛤蜊价格自然要涨,现在很难买到了。”
那人也无奈地叹口气,重重地摇了摇头:“又没钱买酒啦!”
傅成蹊与白简行对视一眼,彼此会意。傅成蹊掏出银子要了两坛酒,朗声对那汉子道:“这位兄台,可否赏脸来与我二人喝一杯?”
那汉子愣了愣,旋即也哈哈大笑道:“甚好,甚好!”
彼此寒暄了番,得知这大汉名唤三郎,如傅成蹊所料是一名渔夫,便切入正题:“刚才您说的海怪,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与师弟对魑魅魍魉之事略通一二,或许能帮上忙。”
三郎闻言面露惆怅之色,喝了口酒道:“二位从海的那端来,有所不知,我们月莱国连津城这片海,虽海产丰饶,却在千百年前被下了诅咒,每隔十年便是灾年,入冬后海上瘴气弥漫,腥臭非常,白昼日光都照不透,如同鬼域,这妖雾还可让罗盘失灵,许多船只被困其中迷失方向,船上的人再没有回来过。”
傅成蹊皱眉道:“可曾找到过尸骸?”
三郎道:“奇就奇在此处,别说尸骸了,就连船的碎片都没找到过,雾气散去的日子,官府也派出过搜救船只,可出事的海域一片风平浪静,打捞了半个月,仍找不到一点儿遇难船只的残骸。”喝了一口酒,摇了摇头道:“就似……就似那些人和船凭空消失了一般!”
海雾,腥风,凭空消失的船只与人——
傅成蹊与白简行四目相对,恐怕不是什么海怪,而是传说中的海之虚。
海之虚同本心之境一般,呈流动之姿,可以以任何心态出现,千万年不死不灭,不同的是,本心之境是人念所化,而海之虚是大海本身的‘意念’所化。
大海作为一切生命的初始之源,拥有能吞噬一切存在强大的意念,这些意念浮于海面便化成潮汐海浪,而在深海之下,大海的意念与冗长的黑暗相互撞击融合,汇成一个有别于人间、神界、死域的虚空之境——海之虚。
*
从馆子出来,天已经黑透了,集市散去,空阔寂寥无人。
长街漫漫只得一家酒庄点着灯,傅成蹊突然兴起打了一壶梅子酒,提在手上往客栈走。冷风如刀刮得脸生疼,提着酒壶的手早已被冻到麻木,傅成蹊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白简行微微侧首:“这般冷么?”
“啊,还行——”傅成蹊笑眯眯答道,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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