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口不择言,像极了街头酗酒的乞丐。
“玩弄人民的意志……污染神的居土……”他打着粗俗的酒嗝,尾音迟钝地拉长。
苏拉慌忙为丈夫倒牛奶。
赫伦懒懒地瞥他一眼:“你这个疯子。”
“那群穿白袍的猴子……咯……他们每天做的事就是浪费口水……一帮蠢东西……”
赫伦接过牛奶,扳开加图索的嘴,直直向里灌去。
“再多说话,你就要被扔到剧场喂老虎了!”
加图索咳了几口,满脸通红。他一拍大腿,腾一声跳上桌子。
“我一定是有极重的罪,神明才会惩罚我跟一帮白花花的拔毛猴子共事……”
他又低下头,呆呆地看着赫伦,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天哪,表弟!你当年吃蜡烛的样子比他们还蠢!你嘴角都是蜡烛屑,还问我蜡烛芯是不是它的种子……哈哈哈……”
赫伦懒得理他的疯言疯语,将他一把拽下。
苏拉慌忙为丈夫擦去嘴角的牛奶残渍。
“哦……说到蜡烛……”加图索语调转慢,“我从卡普亚进了一批,到现在还没卖出去……”
“你偷偷做生意了?”赫伦惊诧,“元老不能经商!加图索,你疯了吗?!”
回答他的是一阵呕吐声。
“抱歉……赫伦。”苏拉拍着丈夫的后背,“你不用理他,我们带了奴隶过来,会把这里收拾干净的。”
赫伦看到满地狼藉和疯疯癫癫的表哥,叹口气走出花园。
凉风吹打发烫的双颊,他感觉舒服一些。夜空干净得没有星辰,连云彩也没有,这让月光毫无阻拦地浸透广场、石柱和树木;而一切也因为月光更干净了。
没有人声的静谧,使赫伦产生与自然交融一体的错觉,一切纷争离他远去。他无数次经过这里,却从未像此刻这样——能看出熟悉景物的陌生的美。
他走到树下,树间传来沙沙声,似是有枝干晃动。
“我等您很久了,波利奥大人。”这声音沙哑,像揉入一把竞技场上的黄沙。
赫伦惊悸一下抬眼望去。晦暗的树荫间,一个模糊的黑影。
即使他身处黑暗,赫伦还是认出他的声音。
卢卡斯跳下树。他单膝跪地,整个人暴露在月光下。
他托举起双手,“这是我在剧场捡到的。”
翡翠项链在他掌里静躺。赫伦瞥一眼,没有接过。
当年,两人没有这番相遇,这串项链改变了走向。
“格斗场的人没抓你回去吗?”
“我打伤他们逃出来了,一直躲在树上等您。”
“项链算我给你的奖赏,你把它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