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老公公的。”她摘下帽子,甩动雪白色的长发,笑咪咪地说:“你看,不用染也不用戴假发哦。”她尾音微微扬高,语气便显得娇软可爱。
他看着她的笑容,黑眸幽深,并未对她的言论有何反应。
把长发扭转重新塞回帽下,童玥心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拉来他空着的那手,把糖递到他手心。“愿你平安、喜乐,圣诞快乐!”
她鼻梁上挂着一副眼镜,镜片后的眼瞳微红,长睫眨动间,映在瞳心上的影像就像晶莹剔透的泪珠。苏钰唐深深看进她的眼,薄唇微掀,想说些什么,一时半刻间又不知该说什么。
“医生很辛苦哦,要加油。”童玥心瞇着眼眸笑,然后越过他,离开。
瞪着掌心上的那颗糖,苏钰唐说不出心中滋味。什么样性子的人会对一个陌生人说辛苦、说加油?半晌,他微侧身子,一双深眸寻了去,哪还有她的身影。
走出诊间时,苏钰唐看了眼腕表,已是下午五点十七分。
慢慢踱回办公室,脱了白长袍,挂上门后挂勾,随手整理了些私人物品后,他步出办公室。
搭着电梯要到地下停车场取车,一个念头不知从何而生,他在楼层灯跳到2时,长指迅速在1的按键上摁了下,几秒钟时间,他已跨出电梯门,置身一楼。
隐约的掌声传来,他寻思片刻,循着掌声方向而去。
大厅果然正在进行音乐会,底下听众儿童占了一半以上,大概是为了儿童病房的病童举办的。
台上演出者有八位,没记错的话是室内乐的配置。他站在人群后,两手抱臂,望过去,一眼便见到了午后那在长廊与他差些些擦撞的女子。
他长眸微微瞇起,确定她上了彩妆,眼妆特别深浓。
他没有千里眼的神通,确定她上彩妆是因为她天生就是个让人注目的女子,无论注目背后原因是什么,他很肯定她是人群中一眼就能见到的影像。
她坐在最左边,两腿微张着,一把曲线优美的大提琴摆在她腿间,她一手握弓,一手按弦;她演出专注,只偶尔抬眼望向前头的乐谱,她披散的长发垂在胸前,随着她因演出而摆动的身体轻晃,有时和弓毛几要融为一色。
苏钰唐深深凝望,将她每一个表情都纳入眼底,心里盘算着什么。直至掌声再度响起,他才发觉演出已结束,他瞧见她起身,和其余四位团员走下台,手里各提着一个篮子,走入底下的病友和家属间,发送糖果。
台上那三位有一位看得出来是肢障者,应是坐着轮椅才不方便下台,另两位的眼睛有些不同,他一看便知是视障,大概已经到了看不见的情况。
“我们特别感谢丽生乐团带给我们这么美妙的音乐,他们虽然有的看不见、有的无法开口说话,有的不方便走路,可是他们没放弃过自己,凭着坚强的意志以及他们对生命和音乐的热爱,努力创造美丽人生,致力于”
副院长及小儿科主任正在台上勉励病友们,看得出来这次邀请的这个团体应当都是残障人士,为的也是想藉由他们“对生命的热爱”来勉励病患;除此,邀请残障团体演出这点,也能为医院博得好形象。
看,那些坐在最前头的病童拿糖果拿得多开心他眼眸蓦地一缩,看着她一把长发被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孩童抓住。
他这角度看不见孩童的表情,只隐约看见她似是畏疼般地皱了下五官,随即扬起甜美笑容,不知和那孩童说了什么,不一会时间,她的长发已被松开,她笑得愉悦,摸了摸那孩子的头。
她继续和团员们分送糖果,副院长依然在前头鼓励病友们。她微倾身子,低着视线,神色温柔;她似乎没发现他,所以当她经过身前时,他探出掌心,一把糖果就这么从她手放到他掌心。
真的没发现他?苏钰唐盯着她当真上了眼影和刷上睫毛膏的眼,在她收手时,他一个施力,将她的手心与糖果包覆在自己掌间。
童玥心没料到会有人就这样握住她的手,身子轻地一颤后,她抬眸,眼中微露轻讶。“啊,是你!”
她看了看他掌心上的糖果,忽然弯眸笑,说:“医生大人,我给过你糖果喽,所以这个我要收回,给其他的病童,做人不能贪心的。”话毕,将他掌心里的糖果收回。
她已拿下眼镜,他直勾勾望进她的眼。瞳仁是淡褐色的,应是受隐形眼镜影响,搭上大地色系的眼影,睫毛刷得又浓又黑,还描了眼线,再往上看是淡淡刷过褐色眉彩的秀眉很艳美,却显得做作。
“你偏心。”他丰唇轻掀。
“咦?”童玥心发出疑惑声。
苏钰唐看了看那些手中都有糖果的病友和家属。“大家都一把,怎么我就一颗?”
“你是医生嘛,身体健康,头好壮壮,长得又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的,人生如此美好,不用糖果来慰藉的。”
“也许我性格扭曲、黑暗,更需要什么来安慰。”他静深的长眸凝着她。
她讶然地凝视他。也对。谁说医生就一定过得很快乐?谁说医生的人生都是美好平顺的?
童玥心想了想,又把糖果放回他掌间。“好吧,那这些就算是安慰你的。”放了糖果就要走。
“欸,说笑的,我不爱吃糖。”苏钰唐拉住她手臂,将糖全部放回她提着的篮子里。“你等等。”他两手探入西裤口袋,摸了摸,然后掏出一颗糖。
“这是你之前给我的那一颗,也还你。”他摊开掌心。
瞅着那颗糖,她瞋了他一眼。“不吃糖还跟我要,果然是性格扭曲。”她嘻嘻笑,拿走他掌心的糖果后便又继续分送糖果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