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入门下。”
“然后呢?”
“从此我在大西北的黄土地上过了整整十年。我在西北学了十年的医,也数了十年的星星。”
水道两边,杨柳早已枝繁叶茂,有风吹过时还会轻轻招展。
炎征在一个岔道口将船拐往右边,欣赏着岸堤柳色道。
“那你现在是像西北人多一点还是像江南人多一点?”
萧鳞把绑着马尾辫的头绳解开,任由头发披散开来,淡淡的发香似有若无。
“不好说,我本以为,我的骨子里应该没有了江南文人的诗情画意,因为都被烈风刮干净了了。但是没想到,一脚踏上西溪的土地,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所以说你骨子里还是个江南人,有些东西是出生时候就注定了的,一生都改不掉。就好像我骨子也还是个燕京人,江南女人的吴侬软语和温柔细腻我总归是学不来的。”
这是两人自认识以来第一次可以不用勾心斗角,唇枪舌剑地展开交流。
“你的武功也是在西北学的吧?那叫什么?能不能教教我?”
萧鳞的眼睛忽闪忽闪地道。
炎征先是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道:“对不起,这个暂时不能教你。”
“为什么?”萧鳞横了他一眼道。
“因为我师父叮嘱过我,千两黄金不卖道。”炎征淡淡地说。
萧鳞娇笑起来:“你是古董脑袋吗?我又没有花钱向你买,你的师傅总没说过送也不行的吧?”
“这话还有后半句,叫做十字路口送知人。意思就是说,送是可以的,但是只能送给知人。”炎征煞有介事地道。
萧鳞又拿水小泼了他一下道:“什么叫做知人?不愿说就大方讲嘛,我又不是非要学,小气鬼!”
西溪湿地如果从高处看,就好像一张网一样。每一条水道都很短,就好像网的一小节线一样,连绵不断地串在一起,最终密密地网住整块湿地。
穿过一个仿古风的石头拱桥,炎征又把船划入另一个岔道,眼前景色一变,白墙黑瓦的仿古民居徒然多了起来。
这条水道比较宽,停留的游船也多了起来,船上的游客则兴致勃勃地拍着照片和视频。
随着华夏国急速进行现代化的脚步,古风的建筑轰然倒地,随后被冰冷的钢筋水泥的现代大楼代替。
人会怀念过往种种的好,所以人们来了。
萧鳞虽然来过这里多次,却也忍不住拿起水果手机拍了起来。
炎征没有再和她在那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反而道:“你好像还没有说你不喜欢西湖而喜欢西溪的原因。”
萧鳞把手机收了起来,望向炎征道:“我只知道,每次心情不好想哭、郁闷、压抑、紧张的时候,来西溪走一走就会好很多。其实说到底也没有什么原因啊,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咯!”
小船又不停的变换了几个水道,其他的游船越来越少,直到一处长满芦苇的岸边,停了下来。
炎征把船停在一颗高大茂盛的的柳树旁边,阳光被遮住了大半,不再辣辣灼人。
炎征舒服地躺了下来,把手臂枕在脑后,放空了种种杂念。
萧鳞有样学样,在另一头也睡了下来。
四下无人,只有知了在树上叫个不停。
“回去我就帮你针灸吧。”
“不针,我又没病。”
“你就不怕再遇到孟小小那个三八拿那个攻击你?”
“谁怕她了?我是怕疼!”萧鳞抗议道。
“你是个医生还是个拿大刀子割人的,怕什么疼?”
“靠!谁说外科医生就不怕疼的?”萧鳞被炎征的无厘头逻辑弄的不知好气还是好笑。
“你这是瞎担心,别人的针法我不好说,但是我下针是绝对不疼的。”
“疼的话怎么办?”
“不可能!你看孟小小就一点都不疼,连被我扎了都不知道。”
“…………好吧。”萧鳞终于投降。
两人随意地聊着天,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直到几声清亮的鸟叫声把他们吵醒,已经是中午了。
几只白鹭从不知什么地方飞来,停在芦苇丛上,低头找着小鱼小虾吃。
炎征往回返航,经过一个岔口时,萧鳞突然喊他停一下。
“怎么了?”
“看到我们医院的一个男同事,居然和一个男的在一起,从另一边滑过。”萧鳞指着另一个水道上的一条带着遮阳棚的小船道。
炎征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黑皮肤的男人正和另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在一条船上,而且还在低声交谈着什么。
“哪个是你同事?”
“那个黑皮肤的,叫钱奇,是放射科的主任。那个猥琐男是马氏公司的医药代表。”萧鳞轻声道。
一个医院的主任和一个医药代表,两个男人大白天要躲到这么僻静的地方来说事情,会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