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金如玉真的把金之乐丢还给凤翎。
翌日,他先着手进行晁献乙央求的事。
“为什么是我去?”桃花源的偏厅里,金如秀大吼着。
“因为我要你去。”金如玉一派悠闲地喝茶。
金如秀眯起眼,十指动了动,有股冲动想要把兄长给掐死。
“你就当作带着龙静和孩子们一道去京城玩,顺道帮我把事情办妥之余,也可以让你们这阵子的不愉快给化解掉。”把茶杯搁下,他收起笑脸,认真地谈判着。
“还真敢说,是谁害我们夫妻吵架的?”
要不是因为大哥无端多了个私生子,害得他不小心道出以前生活的内幕,他的亲亲娘子会把他给踢出房外?
“之乐。”金如玉毫不愧疚地说。
金如秀抽动眉梢,不敢相信他连这种鬼话都吐得出口。
“不管怎样,我的提议还是不错的吧。”
“我考虑考虑。”他盘算着。
要是能带着亲亲娘子到京城走走,相信她会是乐意的,而且这一路在外不管怎样都能让她心情愉快些。
如此一来,也许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再考虑,我就要你去巡矿区。”
“喂,那明明是你的工作,为什么要我去?”
“因为我是大哥。”
“谁理你?”
“你确定?”他笑得阴冷,仿佛手里早已掌喔了什么把柄,只要弟弟不乖,他就准备丢出去,搞得弟弟妻离子散。
“你”金如秀抹了抹脸,真的很想把他偷偷地埋在桃花源里当桃花养分。“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相,才会当你的兄弟。”
“好说好说。”他笑弯了眼。
很好,如此一来,既可以完成献乙请托的事,他也有充裕的时间和凤翎好好地玩玩。
不过被儿子骂坏爹爹的滋味,比他想象中还要不舒服。
他到底是哪里坏了,还不是被儿子的娘给逼的。
不管怎样,他是非要她承认身分不可,他不但要儿子,就连儿子的娘也要一并到手。
“对了,你儿子呢?”瞧兄长仿佛想什么想得正出神,金如秀推了他一把。
“昨晚还给他娘了。”
“他娘?不是死了吗?”
“内有玄机。”
“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你不觉得只有儿子好像少了什么?就好像买了马却没有配鞍。”
“从小到大,我一直搞不懂你的脑袋到底装了什么。”
“乖,人傻也不要说出来,不要自曝其短。”金如玉叹道。
“”他娘的,他这算是自取其辱吗?
那他当哑巴,不要开口好了。
金如秀懒得理金如玉,准备回房看娘子醒了没,却听见并也远远地跑来高声喊着——
“大少,大事不好了!”
金如玉微扬眉,喝了口茶,等着。
原本打算要回房的金如秀不禁停下脚步,等着听到底是什么大事不好。
“大少,你果然是在这里口”并也快步冲进偏厅里,整个人气喘吁吁。
“那是因为咱们心有灵犀一点通。”金如玉伸手轻挑起他的下巴。
并也吓得连退两步,大骂着“你还玩,都跟你说大事不好了!”
“你又没说是什么大事。”
“凤翎姑娘带着之乐小少爷来拜见老爷夫人了!”
金如玉轻呀了声,感到意外,但他唇角的笑意却勾得更深。“有趣。”话落,他起身便走。
并也连忙跟在他的身后不断地叨念着老爷的脸色有多铁青,夫人的脸色有多可怕,而金如秀闻言,赶紧冲回房——
“龙静,快起来,看好戏了!”
他迫不及待地拉起亲亲娘子,就只为了目睹这有趣的一刻。
看大哥好戏的机会可是很难得的旦错过,怕是要再等一辈子了。
金府主屋大厅内,金家老爷夫人坐在主位上,而凤翎则抱着金之乐坐在右手边的雕花木椅上。
厅里,气氛凝滞,金秀外、于观贞脸色沉重。
金如玉从外头走来,扬唇笑喊“爹、娘。”
于观贞双眼眨也不眨地直睇着儿子。“如玉,给我好好地解释。”
他像是没事人般地看向凤翎,浅浅一笑,问候她怀里的儿子。“之乐,昨晚睡得可好?”
金之乐闻声,更往娘的怀里偎,压根不想理他。
“小乐,不可以这样。”凤翎低声道。
“他是坏爹爹”他抿紧小嘴抱怨。
一句坏爹爹,让两老的表情更是黑沉。
“小乐。”凤翎温声低斤着。
他苦着脸,强逼着自己细声唤道:“爹爹。”
一句爹爹,莫名地牵动着金如玉的心。“乖。”他走近轻抚着儿子的嫩颊,再看向凤翎。“不知道凤姑娘今日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今日的她,长发挽成简单的髻,没有缀上半点饰物,衬得那张没上半点妆的小脸有些稚嫩而秀气,大眼不再狐媚,反倒是无辜得教人好心疼。
“告状。”她瞪他一眼。
金如玉不禁微扬起眉。
“如玉,凤翎姑娘说你昨儿个把小乐带去还给她。”于观贞沉声问着“你特地带小乐出门,就是为了让小乐在大太阳底下晒着,等他的亲人来失物招领?”
她说话的同时,手紧掐着椅把,仿佛这力道是直接掐在儿子颈项上。
就在刚刚,她从凤翎口中得知事情始末,知晓她是小乐的姨娘,更知道大儿子仿佛不信小乐是他的孩子,再三试探这一点,让她非常痛心。
她原以为如玉性子像她,是她最能放心的孩子,如今想想,她真是错得离谱。
“娘,突然有一个儿子送上门,是人都会起疑心,况且我要是真留了种,我也想知道事情始末,也想知道为什么一个孩子养了四、五年,却能舍得还给亲爹。”金如玉说得有条不紊。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你把小乐丢在太阳底下晒小乐才多大,哪受得了你这般凌迟?”
“但有人明知小乐被大太阳晒着,却还是闷不吭声、坐视不管这残忍的到底是谁?”他意有所指地看向凤翎。
她闻言,抱着金之乐,屈膝跪下。
“是,是我故意漠视,因为我既已把小乐送到了金家,自然是不想让金家知道小乐有个出身低微的姨娘,否则我又怎么忍心?”那双无辜大眼闪动着泪光,像是用尽全力压抑着哀伤。“但金大少非但不要小乐,将小乐还给了我,甚至还当着小乐的面轻薄”
说至此,她仿佛受尽了委屈,苦涩梗满了喉头,再也说不出话。
金如玉怔怔地看着她,忍不住要夸她演技真好。
“如玉!”于观贞抽着家法站起。
“观贞,冷静冷静。”金秀外赶忙递茶,要她息怒。
“你要我怎么冷静?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老子下流,儿子无赖,你们金家是怎么搞的?!”为什么她生出的双生子,会和金秀外如出一辙,尽用些下流手段?
她一直觉得如玉是最像她的孩子,’懂得察言观色,更懂得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只要走出金府,他就负责代表金府的门面他清楚自己肩上背负的是什么,怎么今儿个却乱来成这样?
金秀外不禁恼火地瞪着儿子。明明是儿子犯的错,与他何干?
“娘,我喜欢她,才会情不自禁”金如玉双手一摊,表情无奈至极。
这话一出口,凤翎猛地抬眼,眨落了一颗挤了老半天才挤出来的眼泪,难以置信自己听见的话语。
“你喜欢她?”于观贞和金秀外异口同声地问。
不是说喜欢男人吗?还是说,如玉根本没搞清楚自己喜欢的是什么?
“心动不已。”他笑睇着凤翎,伸手轻触她错愕的脸。
凤翎怔了下,因为他的笑而心跳失序,随即恼火地暗骂妖孽。
假的,肯定是假的!
就算是真的,她也不要!就冲着他为了引出自己而欺负小乐,光这一点,她就无法原谅他,就算她曾经对他倾心,那也已是曾经!
“喔但那也得要人家喜欢你,人家允许你,你才可以怎样,娘教过你,对所有姑娘家都必须尊重,不管她的出身外貌,姑娘家就跟你妹妹一样都是宝,轻薄不得!”
“娘教训的是。”
于观贞看向凤翎,瞧了好一阵子说:“确实是个美人胚子,是男人都会动心,就不知道凤姑娘意下如何?”
她一整个呆住。
金夫人在问什么?什么意下如何?
“凤翎,我娘是在问你愿不愿意嫁进金府。”金如玉掀袍跪在她身旁,朝母亲说:“求娘成全。”
凤翎这才意会过来,赶忙道:“凤翎身分低微,不敢痴心妄想,今日前来不过是想替小乐讨个公道罢了。”
这人真是精得像鬼,不管她出什么招他都能见招拆招。
简直是莫名其妙,她是来告状的,却莫名变成被求亲这人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
这样戏弄她,好玩吗?
“凤姑娘,我说过了,金家不在意身分高低,只求两情相悦。”
“不,凤翎身在烟花之地,已是残花,实是高攀不起。”她低垂着小脸拒绝。
金如玉神色微动,垂敛长睫,仿佛在揣度她话中真伪。
“如玉,你在意吗?”于观贞问。
“娘,孩儿只在意下半辈子有无她的陪伴。”姑且不论真伪,光是见她脸色微变,他就有股快意。
不嫁?他多得是法子要她嫁。
不想见他?他就要她怎么也甩不开他。
凤翎紧抿着唇,不敢相信他竟然无赖到这种地步真以为他金大少要什么有什么,压根不须在乎他人感受?
于观贞微扬起眉,话都还没说,便见凤翎已经起身,牵着金之乐。
“凤翎今日前来,只为讨公道,只想让金夫人知晓金大少的所作所为,其余的不敢奢想,凤翎在此告辞。”
他别以为崆峒城里人人当他是神仙,他就真的成仙了可以为所欲为她要让他知道,饶是神仙,也有力有未逮之处!
见她要走,金秀外忙道:“那小乐”
“金大少既然不要小乐,那么从此以后,小乐与金家再无瓜葛,从此姓凤。”话落,她优雅欠身。“告辞。”
“等等,这怎么可以?小乐是我金家的孩子,怎能姓凤?”金秀外连忙起身阻止。
金如玉凉凉起身,饶有兴味地看着凤翎。
很好,反将他一军是要逼他低头吗?
“可不是吗小乐和凤姑娘相处这般融治,要是凤姑娘愿意”于观贞试着替大儿子制造机会,好让他有机会好好地追求她。
“不愿意!”凤翎神色微恼地问道:“金夫人,换作你是我,今日有人这般对待小乐,你还会跟这种人在一起吗?”
于观贞不禁语塞。那倒是瞪向如玉,她决定待会家法伺候。
“我身在烟花之地,身分虽然卑贱,但至少还是有骨气和尊严的,今日前来是讨个公道,而不是要让金大少这般羞辱戏弄!”
娶她?根本是耍弄她!
“不,他”这下子,于观贞就算想当和事佬,也真的是使不上力了,至于儿子想怎么追求,她也不管了。“好,这事我会好好地惩罚他,但是小
乐是金家的骨肉,凤姑娘该将他留下才是。”
“好让金大少凌迟小乐?”凤翎说这句话时,金之乐非常配合地演出,紧紧饱着她的腿不放,仿佛他十分恐惧。
“不,我保证小乐在府里绝对无人敢欺侮他,就算是小乐的亲爹也一样。”于观贞说着,朝金如玉勾了勾手指。“过来起誓,说要是你胆敢再欺负小乐,为娘的我就死无葬身之地。”
一听这话,凤翎不禁傻住了。有必要这么做吗?
“娘,我不会再欺负之乐,我发誓。”金如玉叹道。
凤翎看向他,这才发现原来他最大的弱点是金夫人。
而这位金夫人也确实如外头传言的,非常的与众不同,那么她现在该怎么做才好?
今天走这一趟,名为告状,可是实际上,仍是要想法子把小乐留在金府,这一招以退为进,就是看准了金家两老一定会留下小乐。然而一个金如玉就够她头痛的了,偏偏又遇上不按牌理出牌、没有半点贵妇人架子的金夫人,真教她不知道该让这出戏怎么结束。
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她不着痕迹地偷觑金如玉,果然见他又勾唇微笑副看好戏的模样,教她气恼着,偏又拿他没办法。
凤翎还没想好如何开口,金秀外已按捺不住地骂道:“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你捅出的楼子,却要用你娘的生死起誓?”骂完,他不悦地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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