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头又指向朱韵:“有什么事跟我课代表说,她稳妥。”
朱韵吓一跳,连忙冲张晓蓓那边点点头。
又聊了一会,林老头要上课,先离开了。
张晓蓓对李峋说:“你们虽然是本科生,但林老师跟我说你们都相当优秀,这次也想让你们通过真正的实践项目好好锻炼一下,到时你们有什么问题和困难就直接找我,也可以联系你们学长,不要觉得不好意思。”
李峋慢悠悠地点头。
“那就这样吧,韩家康,你留下再沟通一下,其他人没事的赶快回去干活,效率就是生命。”
就剩四个了。
骷髅学长还是那张平静的脸庞。
“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吗?”
李峋慢悠悠地摇头。
“那我也走了。”他拿出纸笔,写了一串数,“这是我电话,你们存一下,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人起来,准备离开。
“你们什么时候报名的?”朱韵忽然开口。
韩家康回头。
朱韵问:“之前报名的那些公司里好像没有你们吧。”
韩家康考究地看着她。
朱韵笑着说:“早知道有研究生导师带队我们也不那么辛苦了。”转头看李峋,“是吧,点灯熬油那么多天,多吃力。”
李峋慢悠悠地点头。
韩家康眉毛松了松,说:“开始报名的时候我们手头的课题还在收尾,后来虽然报名截止了,但公司听说导师实力强,就通融时间了。”
没人说话。
韩家康又说:“那天宣讲我们虽然没上台,但东西其实是准备了的,张老师的意思是别内部消耗,浪费资源。”
还是没人说话。
韩家康的骷髅脸看不出任何表情:“还有别的问题吗?”
大家都看向李峋。
李峋慢悠悠地摇头。
韩家康走了。
李峋直起身,刚打了个哈欠,身边高见鸿噌地一下从椅子里站起来,脸色难看地说:“李峋,你跟我来一下。”
李峋跟高见鸿在外面说话,朱韵趴在桌子上玩手机。
在下午上课的时候,朱韵已经查过这个张晓蓓。她今年三十有二,教学之路顺风顺水,晋升极快,可学术上泛泛可陈,身为一个副教授,根本没有独立发表过什么像样的核心期刊。
朱韵趴着趴着忽然觉得身心俱疲,长时间的劳累似乎一下子压了下来,她闭上眼睛,慢慢睡着了。
睁开眼时天色已黑。
高见鸿不知去处,李峋靠在窗台边抽烟。
或许是为了不呛到朱韵,亦或许只是想吹吹风,李峋站在窗边,离她很远。
如果没那飘动的烟雾,她会以为面前是幅画。
“李峋?”
李峋看过来:“稳妥的课代表醒了?”
朱韵:“……”
她走过去,他将烟掐了。
外面刚下过雨,空气里有股湿润的泥土味道。
“高见鸿呢?”
“回去干活了。”
朱韵一愣,李峋看过来:“怎么,以为他不干了?”
朱韵没说话,她就是这么想的。
李峋慵懒地靠在窗台上笑。
学校环境好,窗外是一片竹林。
墨绿的林叶,深灰的衣衫,金色的发,白炽的灯。
他们好像又变成老朋友了。
李峋抱着手臂,垂眼看她:“他要说的都说完了,你有没有要说的,一起吧。”
朱韵沉默。
李峋笑笑:“又开始了?想说什么就——”
“你甘心?”
李峋眉毛一挑:“嗯?”
朱韵仰头看他:“林老师一心专研学术,从来不关心这些歪门邪道。他不知道,但你应该知道,那个张晓蓓是来干什么的,连名头都挂在她那里,那我们都去给她打工了?这种研究生导师我从小听闻多了,我们不用这么轻易就答应,肯定还有别的解决方法。而且就算没有他们,以我们的实力做这个网站也不成问题。”
李峋听到最后笑了,“公主殿下信心满满啊。”
朱韵第一次对他的调侃无动于衷。
她后背发烫。
为这个项目付出得最多的人是谁,设计规划的是谁,天天熬夜的是谁,搭出那么结实的框架的人是谁。
为什么他还能这样开玩笑。
朱韵试图从他脸上寻找愤怒的蛛丝马迹,可没有成功。
“你就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
你平时牛逼哄哄的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怎么碰到稍稍硬一点的就不敢上了?
——这讽刺的话她忍在心里。
不能说,就算冲着他熬过的那些个夜晚,她也不能说。
朱韵心里憋气,忍不住看向一旁。
静了几秒,李峋弯腰。
“哭了吗?”
朱韵转头瞪他,李峋道:“眼圈都红了。”
我憋的!
李峋笑,窗外的小竹林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在朱韵的沉默中,李峋轻声问:“公主,你以前见过坏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