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一场热闹过后,颜离墨抑郁,许老四悲摧,无人欢喜来数人忧,西城区离着主干道不远,寸土寸金的地方上的一个四合院儿门口,一辆车停下来。从车里走出个人,人模狗样地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边金融街的白领。
没钱的人住楼房,有钱的人住胡同四合院,这话说的不错。
即便是在澳城这个地方。
院子打理得很干净,宅门石狮子,影壁树藤子一件不缺。屋里依依呀呀地放着《赵氏孤儿》,马连良先生版的,一个清瘦的中年人坐在躺椅上闭目养神,手指轻轻地在椅子扶手上敲着拍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着哼。他脚边卧着一条金毛,懒洋洋地抬头看了一眼进来的人,又把头低下去继续打着盹。
进来的人没敢打扰,默默地立在一边。
半晌,中年人才慢悠悠地睁开眼睛。他的眼睛其实很好看,然而眼神却空洞极了——这人竟是个瞎子。
中年人好像还没从京剧里回过神来似的,说话的语调极其拖沓:“怎么着?我听说许老四跟夏老三打起来了?”
“是,原本许老四已经跟夏老三谈妥了,还绑了老耗子,谁知道突然变卦,让夏家老三吃了冷枪。”
中年人伸手摸索了一下,摸到他的狗,轻轻地揉起了狗头,“嗯”了一声,半天才接道:“许老四吃饱了撑的么……你不了解他,这四眼鬼胆小得很,要真是想暗算夏老三,自己不会上前线。”
“翟哥是说……”
“他们被人阴了哟,”中年人长叹了口气,“你说黑衣现在琢磨过来是谁干的了么?”
站着的人一愣:“翟哥的意思是,我们其实也替人背了黑锅?”
中年人笑了笑,没吱声。
“对了,翟哥,其实还有一件事。”
“说。”
“老耗子死了。”
中年人给狗顺毛的手猛地停下来,空洞的眼睛对准站着的人的方向,那眼睛里黝黑深邃得黑洞一般,好像他真的能看见似的,他的声音徒然压了下去,语速也不再那么拖拖拉拉,显得有些神经质:“怎么死的?”
“被人放冷枪打死的。”站着的人犹豫了一下,“翟哥,据说……打死老耗子的子弹,和打着夏老三的子弹是同一款。”
中年人沉着脸不说话,半晌,才呼出口气来,摇摇头:“高手,真是高手……他到底是哪边的人?”
从秋转到冬,即便是在澳城这个靠海的城市,也一天比一天冷,空气干燥极了,灰沉沉的天空压在头上,路边尽是行色匆匆的人。而那个神秘的枪手,好像突然从地球上消失了一样,整整一个月,再没有过动静。
但他留下的后遗症还在闹腾。
无论自主的还是被陷害的,四哥和夏老三到底还是正式对上了。夏老三在道上那么多年,毕竟不是白给的,手里的家伙,身后的资本,甚至是人脉他都占着优,说得上天时地利……惟独没有人和。
一开始他憋着一口气,险些把四哥逼到绝路上,可是就在他想松开这口气的时候,陈福贵却倒戈了——这消息一传出来,当时夏老三就觉得让人打了一闷棍子,别人或许有疑惑,他自己心里清清楚楚,他夏老三牛、横,仗着什么?
最大的靠山不是别人,就是这洋鬼子,如今明着是别的地方他压着四哥,可是肖天逸一倒戈,于他就是釜底抽薪。许老四不显山不露水,这么长时间甚至没露一下爪牙,却没想到一出手就是蛇的七寸。
其实对于展言安而言,收服肖天逸那是再容易不过的,老鬼子要什么?要的是利益,谁能带给他的利益多,他就支持谁,让谁干。老鬼子眼不瞎,几次底下接触下来,他自然能分得清是夏老三这个酒囊饭袋强些,还是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能给他的好处更多些。
可是肖天逸却拉不下这个面子来求展言安,而展言安也就乐于装作完全不知道这些事情。
因为她现在真的已经想要进入冬眠模式了。
展言安一直是属于怕冷不怕热的类型,这天气才刚刚冷起来没有多久,她就已经把自己从头包到了脚上,就算穿着深灰色的羊绒大衣,展言安的脖子上还围了一条毛茸茸的长围巾,长靴子一直包到了膝盖,要不是血液里那优雅的因素作祟,展言安估计能够干出来裹着一条棉被出门的事情来。
而且如果没有非常紧急必须需要她出面的事情,展言安就是裹着自己的大毛毯子窝在沙发上死守暖气一步不动,每到天气变冷的时候,也就意味着托尔要在把她从沙发上拖起来这件事情上耗费极大的精力。
展言安想到托尔纠结的表情,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然...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