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隔着严严实实的屏风,夏芳菲等人就望见一人阔步进入大屋。
“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罪过罪过。”屏风后众人起身拱手道。
“什么王爷?女婿都叫人给砍了,女儿家都叫人给抄了,我这王爷又算个什么?”灵王爷满腔怨气。
秦少卿道:“灵王爷可曾见过梁内监?”
“不曾。”
“莫非梁内监已经回宫给太后汇报了?”秦少卿道。
“那阉……天佑,三位老大人,老夫教女无方,叫她惹下这么大的祸。还请几位替老夫与五郎、玉娘好生说和说和,总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何必闹得如此不堪?”
“王爷,此事已经惊动了太后,且,闹得满京城人心惶惶,若不慎重处置,人人自危,长安城乱了,天下也就乱了。”秦少卿道。
“哼,不过是自家人闹得僵了些,关天下人何事?慕青胡闹了些,可谁不知那些怪力乱神之事信不得?当个玩笑笑一笑,放过就罢了。”灵王爷道。
“灵王爷,敏郡王身上有铁证,这边厢又有众女子的证词,一个说见到鬼神,不过是个笑话,若是一群人都这般说,那就是确有其事了。”秦少卿道。
屏风后一阵翻查纸张之声,灵王爷虽口口声声不信怪力乱神,此时也觉周身被阴气环绕,气势不禁弱了几分,“五郎受苦了,老夫做主,叫慕青倾囊弥补他就是,天佑,你看此事……”
“回少卿,无数蛊虫、毒蛇从慕青县主府爬出,慕青县主府周遭人心惶惶。太后令少卿并诸位大人将一干涉事之人关押在慕青县主府,并即刻进宫,禀明敏郡王伤势并商议对策。”
“臣等领命。”屏风后众人道。
“灵王爷也跟着同去吧。”秦少卿道。
“嗯。”
不一时,屏风后几人出了大屋,门窗上响起铁链铜锁的哗哗声,大屋里的人,一时间哭做一团。
“我还不曾身陷囹圄过。”廖四娘笑了。
夏芳菲不禁佩服起她来,暗叹果然是个敢进宫行骗的女子,就是有胆量。
“七娘、四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骆得计满面泪痕,如今身陷囹圄,怕是再也进不得宫了,“你们是存心算计我!芳菲,如今我才是你东山再起的支柱,你害了我,姑妈跟着伤心,你也得不了好。”
“闭嘴!”夏芳菲喝道,冷冷地看她一眼,听见不远处有人嘀嘀咕咕,言语里都将今日震魇成功的原因推到她头上。
骆得计此时孤立无援,哆嗦一下,果然住了嘴,又怯怯地问:“芳菲、四娘,若是敏郡王死了,咱们……”
“快,咱们赶紧替他祈福,求他好歹留下一条命。”不知哪个妇人提了一句,众人嘴唇蠕动,嗡嗡地念起经来。
夏芳菲不禁觉得此情此景可笑得很,忽地肚子咕咕叫了两声,这才想起错过饭点了。
“会有人记得给咱们送饭吗?”廖四娘问。
才说着,门上又咣当响了一声,随后一队下人进来,摆上矮几、矮凳,又将几十碗肉糜羹送上。
“终于吃上牢饭了。”廖四娘笑了。
这一句话后,又有人抱头痛哭,夏芳菲拿着汤匙与廖四娘坐在一处捧着碗吃肉糜羹,眼瞅着除了她们二人外,再无人咽得下米粒,不禁心生出一股莫名地自信来,觉得早先自己未免有些太过妄自菲薄了,且看如今她身陷囹圄都能面不改色并且深明大义,便知她也不是一无是处、等着人垂怜娶进门才能过好日子的人。
“哎,旁人都不吃,咱们都端过来,谁知下顿饭什么时候有呢。”廖四娘说着,就将旁边矮几上的四碗肉糜羹都端到她们跟前。
夏芳菲深以为然,便也去端了四碗,指点雀舌、柔敷有样学样后,这才又慢慢吃第二碗,静静地看着为甘从汝祈福的众人。
大屋里渐渐暗了下来,几个妇人终于忍不住饥饿,开始吃粥,其中,就连骆得计也勉强吃了一碗,有十几人人饿着肚子,在廖四娘、夏芳菲跟前转了转。
夏芳菲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廖四娘却按着她的手道:“七娘不可妇人之仁,咱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下顿呢。”
“不愧是险些就要被打进天牢的廖四娘!好胆量,竟想吃独食!”一个身份与廖四娘相当的少妇忍不住开口唾骂。
廖四娘冷笑道:“世道如此,我也不过是学了些事故罢了。”
那少妇又将眼睛转向夏芳菲。
夏芳菲怔了怔,便将头转开,此时她万万不可背弃廖四娘,叫她一人背上吃独食的骂名,于是也以神色...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