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呸,都是些见风使舵的主。”柔敷啐了一声。
“东西都是你看着她们做的吗?”夏芳菲放下汤匙问惠儿。
惠儿连忙点头,“这个时辰就只七娘没吃饭,厨房里只做咱们的东西,我都看着呢。”
柔敷知道夏芳菲的意思,当即拉着惠儿、稼兰两个低声道:“宫里头,一茶一饭都要小心谨慎,如今七娘还没进宫,但想来也知道七娘是那边那位的眼中钉肉中刺,以后餐餐都得这么小心着。”
进宫?惠儿、稼兰被唬住,连忙点头。
“我一个人吃不完,你们分着吃吧。”夏芳菲瞅了眼一直咽口水的雀舌,将鸡蛋羹推向她。
雀舌连忙道了谢,柔敷推辞了一番,也坐在夏芳菲下首吃了。
“不好了,计娘两眼翻白,晕过去了。”柔嘉的声音乍然响起,屋子里的柔敷不觉看了夏芳菲一眼。
夏芳菲依旧慢慢吃着肉羹,待柔嘉进来,云淡风轻地问:“热晕了?”
“不是,计娘脸上泛红,手心发烫,又不住地冒冷汗。”柔嘉怔怔地看向柔敷,又转向夏芳菲,骆氏疑心是夏芳菲有心给骆得计设局,便叫她来瞧瞧,可眼下夏芳菲这事不关己的神色,叫她无从判断到底是不是夏芳菲算计了骆得计。
“这不是热晕了又是什么?”夏芳菲微微挑眉,终于明白破解霉运的妙法,就是找人挡灾。
☆、躺着中枪
“七娘不觉得计娘吃下去的药丸有古怪?”柔嘉循循善诱。
“我又没吃,我怎么知道。”夏芳菲不疾不徐地吃粥。
柔嘉赶紧给柔敷递眼色,却见柔敷因她的话着恼了。
柔敷冷笑道:“莫非,你以为是七娘算计了计娘?”
“……我何曾说过那样的话?”柔嘉心虚了。
“我们七娘一没能耐请御医,二没能耐买到什么灵丹妙药,计娘自己个无福消受那灵丹妙药,关我们七娘什么事?”雀舌还太年幼,说话时把握不住分寸,一开口就将骆得计埋汰了。
柔嘉不与雀舌一般见识,悻悻地在屋子里坐着,等夏芳菲吃完了羹,漱了口,柔声劝道:“计娘才吃了药丸就病了,这事蹊跷得很。舅老爷、舅父人都在廷芳院里干着急,七娘好歹过去瞧一眼,也免得旁人背地里说三道四。”
“舅舅也在?”夏芳菲问。
“正是。”柔嘉因骆得意一直对夏芳菲情有独钟,心里便将骆得意看做是夏芳菲的人,此时不禁挨近一些,替夏芳菲不值道:“舅老爷急着叫大郎去寻大夫,偏大郎回家一遭,打听到七娘平安无恙,就带着人去廖家门外转悠了。舅老爷只得叫二郎出门请大夫。也不知那廖四娘给大郎下了什么迷魂药……”
“住口。”夏芳菲脸色一冷,“以后这话再也别说了,莫非叫大郎在咱们院子外转悠就是好事?”
“可是,那廖四娘瞧着跟七娘好,竟然抢……”柔敷一个激灵,在夏芳菲严厉目光下噤声。
夏芳菲就着细瓷小茶盅喝了半盏清水,才起身道:“去廷芳院瞧瞧。”这笔账无论如何都怪不到她头上,要怪只能怪那狗。
暑气蒸腾在地上,夏芳菲一行人沿着游廊一路穿花拂柳,慢慢就到了廷芳院外。
“听绣嬷嬷说,原先大半个居德坊都是骆家的呢。”柔嘉有些尴尬,胡乱地说句话以解除尴尬,终于明白绣嬷嬷那句七娘从县主府出来,就跟换了个人一样是什么意思了。
夏芳菲、柔敷并未搭理她这话,才跨进廷芳院院门,就见院子里果然乱糟糟的,丫鬟、婆子个个战战兢兢,远远地听见几个人说“别是从慕青县主府染上了什么邪祟”,又有几个人说“七娘去了县主府,敏郡王就倒了霉;计娘才从七娘那边出来,就也遭了大罪。”
“七娘,别跟她们一般见识。”柔敷嫩生生的脸颊硬生生被那几句话气红了。
“雀舌、惠儿,去瞧瞧是哪几个说的,把名字记下来。”夏芳菲道。
惠儿茫然地张大双眼,开口就要劝说夏芳菲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那几个下人一般见识。
雀舌却因夏芳菲气定神闲,以为她当真时来运转了,当即狐假虎威地提着裙子跑去看说闲话的是哪几个。
雀舌过去了,那说话的妇人们自然散开了。
待雀舌神叨叨地来给夏芳菲说多嘴的女人是谁,那几个女人便不尴不尬地向这门首来奉承着夏芳菲,见夏芳菲不理睬她们,当即扇打起自己的耳光来。
狐假虎威,无怪乎人家说从衙门口走过的乞丐都比没进过城的乞丐威风。夏芳菲看也不看那些妇人一眼,沿着游廊又向正房去。
游廊上爬着的油绿藤蔓开着一朵朵紫色小花,因倒霉的不是她,被清风吹拂,夏芳菲不禁觉得心旷神怡、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