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心下也怒道:“我本来还想问个原委,没想到竟然径直放狗!看来平日里作威作福也是多了。”便道:“我们走!”
两人一路赶回了适才停车之处,却见三匹马被好好地拴在树上,可是典不识却已经不见了。古骜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古骜想了想典不识可能的去处,终于招来那位虞家部曲,往适才那老者指示的地牢处赶去。
原来的典不识在古骜离去以后,越想越觉得来气:“什么‘若是里正错了,明日上郡城直陈郡丞或太守’?真是令人丧气……若大明天王在此,他定会为穷人伸张正义。”
想着想着,典不识看了看自己的这双大手,它们能文善武,却已经许久没有见血了。之前在上郡的时候,怀劲松亲授武功,倒是又令典不识心中燃起了一种被称为壮怀激情的跌宕之感。
跟着怀劲松学武月余,如今典不识身手大进,气魄日高,倒是将他这一路上日日跟着古骜,被时时叮嘱‘谨慎’而渐渐磨平的血气,又一瞬间重新唤醒。
此时典不识耳中满是适才那老者说的什么‘游侠’、‘地牢’、‘强抢民女’;一时间,典不识只感到——自己定不住心了。
典不识想了想:‘我先去那什么劳什子地牢去看一看,赶在大哥回来之前便是。我也好有个说法,看大哥究竟想怎么做;大哥既然去去就回,我也去去就回,该也不算轻举妄动罢。’
思毕,典不识便一人栓了马,径自往适才那老者提到的地牢所在之地寻去。而就在古骜从里正宅前离开的时候,典不识已经来到了那‘地牢’不远处。
一片茫茫的残冰败雪中,只见旷野上耸立这一处有兵甲守卫的石制矮院,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狱”字,典不识知道到了地方,便收声敛息地走近了过去,想一窥究竟。
而就在此时,那放狗的仆役,则早急匆匆地奔入内室去报了他家主人:“老爷,不好了!‘大将军’刚才被门外乱声呼喝的两个外乡人砍死了,要不是老仆关门关得快……他们连老仆都不放过啊……”
当听见‘外乡人’三个字的时候,坐上的里正微一抬眼,只听那仆役躬身续道:“老爷,依老仆看,怕是上次那个盗贼的同伙来劫狱来了!”
“岂有此理?!”里正闻言一惊,拍案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两个!”
那里正这才放下心来,起身在堂内来回踱步道:“两个人倒是好对付,来人!带家兵去!”
不久,从里正大宅里就走出一队百人的家兵家将,火速往牢狱赶去。
他们得到的命令是:“杀无赦!”
此行,他们正巧碰上前去探风的典不识。
……
……
等古骜带着虞家部曲两人匆匆赶到的时候,只见遍野都是血泊与尸体……那幢厚墙之上,灰白一个大字——“狱”,如今则沾满了鲜血。一柄长枪穿着一个人的身体,正插在上面摇晃,古骜看了满目的血腥与零落的残躯,抽了口凉气。却见在这片尸体之上,正立着一个手持双斧的背影,虎背熊腰,遒劲阴厉,在渐起的月光下,那被称为“铁月”的双斧之刃,泛出渗人的白光……
典不识满身是血,一动不动,古骜赶上了几步,喊道:“……不识?”
这时典不识这才缓缓地转过了头,面对了古骜,眼中的暴烈之气这才缓缓地平息,有些发愣地道:“……大哥……是他们先动的手,他们要杀我……”
古骜上上下下地看了典不识一眼,见他浑身上下的衣服全被鲜血浸透:“你……你有没有受伤?”
“我一个都没放走……那个准备跑回去报信的,也被我杀了……”
“你有没有受伤?”
典不识这才拿开了一直捂在腰侧的手,只见微一牵动,里面立即流出潺潺鲜血。
古骜问那虞家部曲道:“虞公子在巨鹿郡有没有落脚之处?”
那虞家部曲忙赶上几步,答道:“有!”
“今夜就赶去,我们走!”
典不识却忽然展开掌心,露出一串带血的钥匙,他拉住了古骜,道:“大哥,你去把里面的人都放出来罢。”
古骜接过了钥匙,道:“我这就去。你受了伤,走得不快,让虞家的搀着你先走一步,我立即赶上。”
古骜对那虞家部曲道:“你带着他先走,我马上来。”
说着古骜自己一个人快速下了监狱阶梯,原来狱卒适才听见了喊杀声都冲了出去,如今里面倒是一个守卫之人也没有了。一排望去,只见地牢中所囚禁之人,在这暗无天日之地全都蓬头垢面,暗色中也看不清模样,古骜便飞速地依次走过去,将所有门都打开了,又喊了一句:“大家快走!”这才转身几步,上了阶梯。
忽然听见身后又响声,古骜回头一看,却见一个满脸灰黑的小子第一个从牢中窜了出来,古骜如今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便也没理会那人,径直便向典不识和那虞家部曲离去的方向赶去。
身后却响起声音:“这位大侠,还请教名号,日后此恩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