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我……我来了,好久不见……”仇牧带着愧疚与思念,将所有目光都投在雍驰身上。
他看着他,凝视着他,仿佛想看出雍驰一丝一毫的想法。想看这想法中,有没有一点点对自己的宽恕与原谅。
可事与愿违,雍驰的眼睛冰冷地扫过仇牧,好像在看一具尸体。仇牧被这眼神看得打了一个寒颤,说:“……你……你是不是等了很久?”
“是呀,”雍驰说,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卷紫缎,缓缓地展开。
仇牧问:“这,这是圣旨么?”
雍驰没有答话,仇牧咬了咬嘴唇,还是翻身下马,对着雍驰的地方撩衣跪了下去。雍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摄政王迎汉王入京;汉王若失约,便是贰心存;若着将领带兵甲,与摄政王对峙,便是谋逆。”说着雍驰将圣旨收入怀中,道:“来人哪,还不快把此逆拿下!”
仇牧连滚带爬地爬近雍驰的马,道:“汉……汉王没有失约,我是汉王使者,你……你看,还有汉王令牌为信。”说着仇牧慌慌张张地将令牌双手奉给雍驰,仇牧断断续续地说:“……而且,而且这后面的,也不是兵甲,毫无冒犯之意,是汉王派来保护我的,不是要谋逆……”
正说话间,被仇牧甩在身后的骑兵也渐渐近了,雍驰微微抬了一只手,身后在就勃发待机的虎贲得令,便气势如虹地冲了过去!毫无准备的汉军百人队便一个个地倒在了虎贲精锐的突袭之下……一颗颗脑袋人头落地,虎贲精锐还刀入鞘。血色蔓延开来……
“啊……啊……”仇牧大叫出声,他再次望向雍驰:“……你……你……”
雍驰跳下马,闲庭兴步般地缓缓走到仇牧身前,仇牧仰着头,目光追随着雍驰,雍驰在仇牧身前停下了。
然后雍驰扬起手,狠狠地抽了仇牧一巴掌,仇牧整个人被力道掀翻,雍驰追上几步,一脚踩在了仇牧的手上,仇牧的手上,还握着一个铁质令牌,上面写着一个‘汉’字。
仇牧大声地呜咽起来,他一边呜咽一边哭道:“不要踩我的手……不要……”
雍驰一脚把仇牧踢得腾空而起,重重地摔在地上,仇牧昏了过去。雍驰回身上马,他从侧腰处抽出一只锦帕,擦了擦手,对众人道:“走,入渔阳郡讨逆。”
有虎贲上前一步,笑道:“听说那个古骜,让虞公子守住了渔阳南面的要津,可惜还是算晚了一步,不敌摄政王英断啊。”
雍驰的面容上这才出现一丝笑意:“就凭他?我敢说,这位虞公子,但听见本王的名号,就望风而逃了。”
……
此时虞君樊率部驻守在上京到渔阳的关隘之中,正调兵遣将之时,便忽然有一个满脸是血的虞家暗曲跋涉千山,匆匆来报:“主公!主公!不好了!”
虞君樊上前一步,忙将他扶起,这位暗曲追随他多年,就是因此才将他留在黔中镇守:“……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那暗曲咬牙道:“黔中……失了!虞嘉那老儿,借了外人之手,偷袭郡府,如今已经受封做了黔中太守了。”
虞君樊问:“……那……巴蜀呢?”
“巴蜀还好好的,属下无能丢了黔中。”
虞君樊抽了一口凉气:“……非你之过也,我一时妇人之仁,没有对叔父赶尽杀绝,才至今日之祸。”
那虞家暗曲道:“虞嘉那老儿在黔中民心尽失,如今不过是靠着一张圣旨压人,抓了部曲中两位将领关在牢中,便是吃定了主公在北地分身乏术……若是主公星夜赶回,定能为我等主持大局。”
虞君樊在房中来回踱步:“……可我已答应汉王,在此死守,言而无信,不知其可也。”
那虞家部曲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道:“主公之志乃是实现先主公遗愿,如今先主公之地被外人夺去,主公您就视而不见么?主公!”
虞君樊深吸了一口气,停下了脚步:“你说得不错,若黔中巴蜀落入外人之手,汉中一地,无以为援,又如何能以一郡之力,千里运粮抗戎?”说着虞君樊咬破了手指,撕下一块衣襟,用血写了寥寥数语,交给了一位守关将领:“帮我转交汉王。”
“是。”
虞君樊让人找来一件新衣给那虞家部曲换上,又带了伤药,道:“走!回黔中!”
……
雍驰带着人马来到渔阳郡南面关隘的时候,便看见兵甲森然;守卫之人,比之前所知的,少了许多。
有虎贲在旁笑道:“看来那位名满天下的虞公子,不仅对摄政王望风而逃,好似还带走了一半兵甲!”
雍驰忽然仰面哈哈大笑,面容有些狰狞:
“……古骜啊古骜,你自以为妙算,如今,又如何?以谋略取胜,你比本王,还差得远呢……
你第一次得渔阳上郡,是诈力偷袭;
你第二次以铁浮屠大破戎军,不过是前两战缴获了大批戎地战马,又巧获了渔阳炼铁之术,这才有铁浮屠得以成军;后来你与左贤王拼的两败俱伤,战后,你手中能与戎人抗衡的战马该也不多了。
可惜犹到此时,你还不知败期将近……
你以为戎人都是蛮夷,不懂计谋,因此即便你战马不多,据有两郡,剩余骑兵与步兵配合,也能以计谋取胜……可是你就没想到么,虽然戎人是蛮夷,但难道就不会有人去点拨他们一二?”
“摄政王,攻么?”一位虎贲在一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