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校尉谦虚道:“……这没什么的,之前古将军发过一个文书。”
古骜问道:“喔?什么文书?”
那校尉道:“是告全军的文书,古将军在文书中说,能自己做的最好亲自动手,万不可懒惰;看见一个地形一定要自己走一遍,万不可让斥候报来;一个做军官的,到了营地就吃肉吃酒,连周围地势天气都不看,蒙头就睡觉,这仗一定打不赢。总之就是告诫世家出身的军官不能犯懒。”
古骜笑道:“他是个粗人,说的都是粗话。”
那校尉道:“虽然是粗话,但是理不糙。古将军也是靠战功做将军的,他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古骜感慨地道:“你这么想很好啊。若是世家子都能这么想就好了。”
那校尉道:“……其实就算不这么想的,这几仗下来,也都服气,会这么想了。”
古骜笑着点了点头。
和虞君樊一道走下了城楼,穿过了城门,来到城外,两人一人跨上了一匹马,向城外大营处奔去。古骜走走停停,常在路边下马,走入军中询问情况,虞君樊一直跟着古骜。到了近夜之时,两人身上已经沾满了尘土,风尘仆仆地来到了营中。廖清辉闻讯出迎道:“汉王、虞太守,你们来了?”
古骜把马鞭递给随行的甲士,与廖清辉一道往大营中走去,道:“这几日如何?”
廖清辉道:“伤兵还是太多了,缺药,缺医。武器和铠甲损失也多,铁浮屠基本上不剩什么了。”
古骜道:“汉中的栈道修好了,医与药都会很快送来。关键是练兵万不能松懈。”
廖清辉道:“是,这些天有些新兵入伍,也在加紧训练。昨日又从城中运来了一批新铸刀剑,都分发下去了。如今战马还是少,只剩了不到三万匹了。昨日让那刘之山的人牵去,为我们放牧。其他伤马有五千匹,还都散养着,准备给士兵的餐中加些肉。”
古骜道:“新练的兵,操练来看看。”
廖清辉道:“如今营中正在引火造饭,是现在就让他们集合,还是……”
虞君樊笑着对古骜道:“要不先吃饭罢?不急这么一时。”说着虞君樊又对廖清辉道:“廖将军,我和汉王都还没吃呢,不如入营,我们一道?”
廖清辉望向古骜,古骜点了点头:“那就吃完了饭再看。”
廖清辉笑了笑,又看了虞君樊一眼,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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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时古骜与虞君樊、廖清辉三人,与军士同饮同食。
食间,古骜望着不远处一个又一个的火灶,侧头问廖清辉道:“如今军心如何,你怎么看?”
廖清辉愣了一愣,见廖清辉没有说话,古骜又道:“之前战事突起,又一举肃清了摄政王安插在义军中的好几个眼线,世家子反应如何?”
廖清辉这才理解般地颔首,想了想,道:“……有气恼的、有愧疚的、有愤怒的,不过倒是没有不忿不平的。”
古骜看着廖清辉的眼睛:“……就算有也不奇怪,真的没有吗?”
廖清辉道:“有的那几个,都按通敌罪给处决了,直接上的军法。”
古骜点了点头,那几个处斩的名单,是他亲自审阅的。
“那就好。”
饭后三人一道看了新兵操练,古骜道:“这种程度不够,要加紧训练才是。”
廖清辉道:“此战很多军官都牺牲,老什长战死了,伍长顶上了什长,老百长战死了,什长顶上了百长……百长顶上了校尉,校尉顶上了军统……众人有许多从前不会的地方,现在都只能学着做,所以慢些。”
古骜道:“以前古谦在守城军中搞了一个告军中书,把他自己为将的体会公之于众。既然众人有不懂之处,不如把军中从前战功最佳的百长、校尉、军统都喊来,一人写一写自己是如何做百长、校尉、军统的。不会写字的,让人笔录,写好以后让众僚长分发给大家诵读。”
廖清辉道:“是,我这就去办。”
这夜古骜与虞君樊趁着月色,离开了大营,往渔阳城回行,虞君樊骑在马上想起什么似地道:“廖公子沉静了许多呢。”
见古骜没有说话,虞君樊又道:“他亲手杀了他引荐的那个世家子,另外几个,虽然并非他亲手所除,也是死在他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