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榕大喜道:“那太好了,我好久都不曾吃到中原的饭菜了。”
珍馐佳酿鱼满席,田榕酒足饭饱,尽与虞君樊说些西域宫廷故事:“……我以前跟着萧先生的时候,学过西域话,也看过一两本西域书,哎呀……可是这闻名不如见面,他们的宫殿廊柱,与我们不同,全由石头砌成,十分有趣。”
古骜笑道:“你去了西域,看来见闻多多,可有收获否?”
田榕抿唇一笑,凑近古骜:“我给虞太守带了夜明珠,汉王猜猜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古骜挑眉,田榕从腰间解下一柄挂刀,呈给古骜:“此刀如何?”
只见那剑身镶嵌着宝石,从外面看,刀刃宽大厚重,古骜一打开刀鞘——一阵寒光刺目!虞君樊在旁边赞了一声:“好刀。”
古骜微转手腕,刀光便在室内闪烁,熠熠夺目,古骜忽然将刀向案几边角挥去,只听‘哗——’的一声,不仅木质的案台应声而断,就连上面摆放的金属果盘亦整整齐齐裂成光滑两半,其中瓜果被纷纷劈开。
一时间,室中之人皆屏息。
古骜望向田榕,田榕从案几后绕出,跪在古骜面前,双手呈上一叠绢布。
“此乃此刀铸造之法,献给汉王。”
古骜还刀入鞘,起身,他走到田榕面前,双手将田榕扶起,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立了大功……我军有此刀,与烈马相配,从此天下再无敌手。”
————
北地一夜,千树万树梨花开。
颖水寒风,丝丝扣扣入江衢。
“师弟,师弟,你听我解释!”荀于生用力地拍门道。
门豁然而开,简璞出现在门前:“我已被软禁在此,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荀于生差点扑了个空,苦笑:“王爷本来就是做做样子,实不想囚禁你,只要古骜回信……可……可没想到那个小子,居然放着尊长的安危不顾,真是寡恩。……给世子写信说什么‘同在书院求学,我的夫子就是你的夫子,你看着办。’世子都气死了。我本以为他是你教出来的,定然会……否则我当时就会与江衢王据理力争,现在骑虎难下,怎么好?”
简璞冷笑了一声:“你错看他了,我也错看了你。”
“师弟……”荀于生面色惨白:“师弟……我……”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师弟……山云书院的事你放心……”
简璞‘嘭’的一声关上门,荀于生看了看守在门口的卫兵,眼观鼻鼻观心,手握利刃,守卫于旁。荀于生耸了肩,垂头丧气地走了。
在门内,简璞也暗暗叹了口气,他从房间里唯一的窗子望向外面的天空。
古骜最终并未顾及他。
此时,简璞的心中,隐隐升起了一股深切的担忧……
原本,他还想,只要古骜在,山云书院就不会垮,廖家会顾及汉地,不会再冒然……如此,自己还可以勉力支撑下去。
可是今日之事……他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太了解古骜——此事一出,一个可怕的可能性,在黑夜里不断地敲击着简璞的内心……
他不禁开始想……如果有一日,古骜真的身登大宝,恐怕也无法容下山云书院的存在。否则古骜此次,断不会如此处理。
简璞忽然想起了从前的事,少年时古骜曾对他笑言:“据武关,囚宗室,弑王自立”。这么些年过去了,再看古骜,他身上的戾气仿若都藏住不见,杀伐好像都隐在一片片温情脉脉的说辞之下。
所谓‘平世庶’、‘分田地’,‘抗戎’——这些修饰之功,全都是虞君樊在为他四处言说涂抹。以至于古骜在天下的名声,好似一个圣洁的卫国者。
简璞叹气,虞君樊这个人,手段真是不简单,传闻纷纷,甚至都要骗过做夫子的自己——可是他教了古骜六年,怎么会不明白古骜?
古骜引虞君樊同赴北地,让汉中、黔中、巴蜀千里运粮,未必不是借抗戎削弱虞君樊的积累,掌控虞君樊,令虞君樊为他所用。
仇牧赴上京被囚,真的这么简单吗?是谁给了仇牧使者的身份?又是谁派仇牧去上京谢恩?总之,结果是渔阳成了无主之地。
而怀歆远离上郡故土旧臣,征战戎地,与典不识互相牵制,皆听命于古骜。
古骜现在当务之要,是要尽量降低雍驰之戒心,让雍驰尽量无顾忌地将上京军粮投入到与江衢的大战当中,自然不会出兵。
此次大战,许多流离失所的人都闻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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