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苍夜看了她一眼,突然想,这丫头让他觉得有趣的原因之一,也许是她明明总是想端出卑躬屈膝的模样,但每次开口,听着就是让人觉得刺耳,以一个肉票来说,真是胆子忒大。
可任苍夜并没有因此觉得生气,他想这也许就是他特别爱逗她的原因。
“大伙儿在外头吹冷风,你倒是窝得挺舒服。”
“小的一点也不介意和宫主大人交换位置。”她闷得要死好吗!
任苍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坐姿大刺刺地,摆明不让她离开“陪我坐会儿。”
“”怎么现在说话这么客气?凌囡囡挺不习惯的。但赶了三天的路,接下来也不知这么枯燥的行程还得走上多久,像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抬杠突然就显得珍贵起来。
当然她也不敢奢望任苍夜真的让她出去吹吹风就是了。
**坐得有点麻,她换了个姿势。接着没多久,她好像又闻到那股香味。
“”她很确定任苔夜刚进到马车里时没有那味道的。或者说其实正常情况下都没有,就在她身边时才有。
凌囡囡想到任夜回说的,突然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其实在家里时,爷爷和奶奶讲起他们年轻时的冒险和经历,也说过,普天之下有很多奇特的人和事,本来就是以中土自居、故步自封的他们难以想像的,最好不要以为自身的经验就是天下准则,那只会贻笑大方。
只不过身为任苍夜的师父,任夜回的形容有点戏谵。他根本就是在暗示他一手带大的徒弟,从小明明就跟木头似的,却突然开窍发情了
凌囡囡偷偷捧住脸,遮住脸上忍俊不住的笑。要是被任苍夜发现她在取笑他,她就完了。
任苍夜瞥了偷偷窃笑的她一眼“跟我说说你的事。”他决定是时候让这小肉票发挥一下娱乐价值,难得想拿“俗事”来解解闷。
“说哪方面的?”可不要叫她说家里的事啊。虽然她也思考过,他会不会已经知道她的身分呢?但她认为不可能。黑羽合卫再怎么神通广大,但她的家人一向保护她,对世人而言,凌家的千金一向是神秘的,像她大姊离家在外闯荡那么多年,天底下的人仍当凌蓝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呢。因为她爷爷总是那一套,管天下人怎么说,他祈枫的孙女晚辈,不是那些凡夫俗子有资格评论说嘴的!她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们家的男儿也是被这样教养长大的,兄弟们都很护着她们。
凌囡囡还真的没想过,泄漏她身分的,其实是被合卫喂得饱饱的小白啊!
吃得肚子圆圆,飞起来也比较缓慢,方便追踪。
“随便,跟你有关的便成。”
凌囡囡觉得脸颊有点热,是这车里太闷的关系吧。
“我啊,我有两个哥哥,一个姊姊,父母俱在,爷爷奶奶也身体健朗,我还有四个叔叔”
“说你小时候的事吧。”凌家的家底,能知道的,天下人都知道了。
她小时候有什么好说的啊?凌囡囡眼睛转啊转,突然想,这倒是个灌输他“珍惜生命,拒绝滥杀”观念的好机会啊!
“因为我们家很有钱,所以从小出入都是坐车,不过我爷爷最喜欢带着我大街小巷、上山下海到处跑。跟那些经过贫民窟却把车窗关上的有钱伪君子不同,我爷爷总会告诉我,这世上每一个生命都是可贵的。”她转过头很认真很认真地看着他的侧脸“所以绝对不要乱杀人。”
“”任苍夜原本一派无所谓地盯着前方的脸,慢慢看向她。
好大胆的丫头,竟然对他说教?可不知怎地,他竟然不意外,还有点想笑,只是他仍然一脸淡漠“别人的生命可贵,但那与我何干?”金子与粪土,在他眼里还不都一样,珍贵与低贱,有分别吗?
凌囡囡突然觉得,也许他根本不懂情感啊羁绊啊那些,告诉他,若杀了一个人,对方的家人会多痛苦,或者这个人原来应该有大好的人生也许最终他也只会疑惑,那与他何干?
因为他从小是由师父养大的,家人,亲情,朋友,友情,他都没有。至于未来,也早早就注定了,他就是月狩宫宫主,终其一生都为此而活。
凌囡囡突然为他感到难过。她想了想,看来只能用别的方法,便道“是没关系啊,不过你不觉得杀人很累,很麻烦吗?尸体都挺脏的,而且人死时喷的不只血,屎啊尿啊都喷出来了,你不觉得挺恶的吗?”
“”是有点道理,他最近就常常因为那些异味大皱眉头。“我可以不必亲自动手。”
“可是就算别人动手,那种不干净的气也是会沾到动手人的身上,然后间接的,你就闻到或沾到了。不然干嘛你们每次杀人时,都要点上薰香?”
她注意到了?这丫头有时观察力让人惊讶。
“那薰香是月狩宫的独门配方,如果四周有血腥弥漫,原本普通的香气会变得更特别。”
“”是哪里来的变态发明那种薰香?话说回来,这种配方不知适不适用杀鸡宰羊的?凌囡囡忍不住动起了脑筋。想想那些屠夫,给人的感觉就是一身腥,如果有这种薰香的话说不定还能解决他们的困扰,造福人群哩!
她想到三天前,大概就是他们离开别馆那日,任苍夜也是一身薰香味地回到别馆,忍不住就皱起脸“可我觉得那味道不好闻。像你现在这样的香味不是挺好的吗?香香的又很舒服,好闻多了,干嘛去把自己弄得腥臭一身,才多此一举地点薰香?”
任苍夜看着她半晌“你觉得这香味好闻吗?”他嗓音很轻,几乎是贴着她说话。
不知错觉否,她总觉得那股香气变得甜腻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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