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而且还气到要来缠住她?
池款冬想懂,也不想懂。都市人太多的心思,她知道自己无法消化。
于是她略微走远了些,把包裹着湿发的毛巾拿下,小心翼翼地开了吹风机吹头发,仔细瞧着阳陵泉的反应,明明也觉得不能让他睡在这里,却又不知为何怕吹风机的音量太大将他吵醒。
这么克难的睡着,势必是很累、很累了吧?而他睡不好很久了吧?
望着头垂得好低,看起来好孤单好可怜的阳陵泉,池款冬居然觉得有点心疼她的一切动作都显得十分缓慢而轻柔,直到阳陵泉掀了掀眼上那两把绝对让女人嫉妒得要命的扇子,微微地动了。
“醒了?”池款冬坐在他身前,正在吃刚从电锅拿出来的稀饭。
罢睡醒的阳陵泉眼色迷蒙,盯着池款冬的眼空洞且错愕,睡得太熟,以至于他恍惚了一下才终于想起他在池款冬的屋子里。
眼前的池款冬身上有沐浴乳或是洗发精的香气,双颊嫣红粉嫩,居家轻便的运动服让她看起来更为稚龄,她究竟几岁?没想到神智恢复清醒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想看看她的身分证。
“我睡了很久?”阳陵泉压下了心中真正想问的那个问题。
“不久,刚好可以把针拿下来。”池款冬顺手将碗放到矮柜上,正要动作,忽而又想起了什么,扭头问阳陵泉:“总经理,你肚子饿吗?”指了指自己的碗。
“那是什么东西?”阳陵泉不禁问道。
他一直闻到空气里有姜的味道,整间房子被电暖炉烤得暖烘烘的,配上方才池款冬洗澡时的水流声,呈现一股好宁静、好安适,好让人安心的氛围,天知道他有多久没有这么好睡过了。
“姜末熬的稀饭加白糖,你要吃吗?”她每次觉得自己快生病时,就会吃这个祛寒。
“好养生。”阳陵泉浅浅地笑了,眼中又飘过一丝莞尔。
池款冬的中医魂真的燃烧得很彻底不管她外表上的年纪看起来有多小,她的内在装的就是个十足十的老人。
这男人老是意有所指,要笑就笑,何必拐弯抹角?
池款冬自从惊觉阳陵泉是彻头彻尾的包装与内容物不符之后,现在完全觉得自己不需要跟他客气了。
他既然都已经开宗明义说是要为了找她麻烦才来找她的,何不更坦白一点?就是这样,身体才会不好!
于是她很大方地赏了阳陵泉一个白眼,对他俊秀温文,却隐约含着嘲弄的微笑出声抗议:“你考虑一下,要吃再跟我说,我有多煮,不吃就算了。总经理,我要把针拿下来喽!”
咻咻咻,阳陵泉身上的针一瞬间全被她拆了!
明明不痛也不痒,更没见血,但是池款冬的动作却快狠准得让阳陵泉隐约有种她在报复的错觉。
没料到她会如此幼稚的阳陵泉再度抚额大笑。
而池款冬结结实实地瞪了笑得很无良的男人一记,唇边那句“笑什么你!”硬生生被吞回去,幸好,她有在最后一刻想起,阳陵泉毕竟还是总经理。
“好了,那就这样喽!总经理晚安,再见!你可以请司机来接你了。”反正针都拔完了,池款冬将他的衬衫塞还给他,开始赶人了。
“我并没有说我不吃,请给我一碗,谢谢你,池小姐。”阳陵泉缓缓地穿起上衣,拉下裤管,整理仪容的神态从容优雅而迷人。
看着他,池款冬不禁想着,要是魏文雅在,她一定会休克昏倒的。
可是,她不是魏文雅!她今晚总算是领教到阳陵泉所有的恶形恶状了。
于是,砰!一碗好养生的稀饭,热腾腾且魄力十足地被放到阳陵泉眼前。
阳陵泉努力克制着又要翻涌而起的笑意,慢慢地舀了一汤匙白粥送进嘴里。这口粥里,有白米的香味、微带着姜的呛辣、混合白糖的甘甜,味道不坏,甚至可以称得上十分好吃。
不知道是真的饿了还是怎样,他几乎是胃口绝佳地一口接着一口吞下的,他方才并没有告诉池款冬,其实,不只是失眠,他也已经食欲不振好一阵子了。
她真的很神奇,引起他的兴趣,惹出他的笑意,还挑动他的食欲。
而池款冬盯着迅速扫空了碗的阳陵泉,又默默地为他添了一碗,然后坐在他身前,静静地睐着他,迳自拿起吹风机吹头顶。
阳陵泉忽然想起池款冬在车上提到的吹风机疗法,她的头发早就吹干了,所以她现在是在为自己吹走感冒?眼神饶有兴味地瞥了池款冬一眼。
接收到他视线的池款冬,已经可预期他又要说出什么攻击性很强的话了。
她不否认,今晚给阳陵泉这么恶劣地一搞,他们之间的距离竟然以一种很诡异的方式拉近了。
本来还觉得不想跟总经理这种天上人物交集,但是现在,阳陵泉在她心里哪算是个天上人物?
他就是个失眠、爱记恨、报复心重、喜欢时不时酸她一下,却又让她感到好心疼、好难撇下的男人罢了。
于是她也不再顾忌着原以为云泥之别的身分,懒懒地瞪回去。
没想到,阳陵泉却是淡淡地开口问道:“池小姐,我今晚能睡得好吗?”
池款冬微微一怔,她又猜错了?看来,他真的为了失眠很烦恼喔?
“或许会稍微好些,但我不能保证,总经理,你糟蹋身体那么久,不能指望它一夕之间马上转好,你应该要有长期治疗的心理准备,找个合格能信任的中医师,多针灸几次,或是搭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