炷香的功夫,锦瑟便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是一股子腌菜味,渐渐有些喘不上气。
不知又过了好一阵,行车的动作似乎是停了下来。
原来已经到了山腰,离寺门还有上百阶石阶。
顾婆子同她那当家的弃了车,先将那一坛子货真价实的腌菜抬了上去。又是一盏茶的功夫,二人又回转来。
“姑娘,你且深吸一口气,要封缸了。”
顾婆子悄声说道,她当家的用身子挡住她的动作,生怕被人看到。二人配合默契,不知道的,还当他们是干惯了此事呢。
诸事毕,二人又复抬着那装有锦瑟的菜缸上了石阶。
“怎么这封泥这么新?”
正待抬进去,忽听得守门一比丘尼问道。
锦瑟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加上缸中空气渐渐稀薄,她隐隐有些眼前发黑的感觉。
“这不是急着送来吗,这坛子新,是才封的。待那坛子用完了,这坛就能吃了,不妨事的。”
那比丘尼终究是觉得有些不妥,想伸手解开那封泥看看。
“小师父,这上缸子不是查过了吗,都是老熟人了,不必脏了您的手。”
“况且这新封的,怕见了光,影响味道就不好了。”
顾婆子心口只一阵阵狂跳,按了按那比丘尼的手,同她套近乎道。
就在此时,寺内又跑出一小比丘尼来,叫道,“快快!师父叫我们都去大殿呢!”
说着就拉上那比丘尼一道风也似地走了,想必是到了主持检查功课的时候,顾婆子一行总算是松了口气。
“那,我们这?”
顾婆子问那守卫道。
“进去吧。”
那守卫见她乃是经常来往的,倒好说话,就将二人放了进去。
三人这才心绪渐平。
进到寺中,顾婆子这才发现,此次不似上次,一路行来竟一人都无。连带着伙房也是空荡荡的,不知都去做什么了。这主持今日莫不是连伙房的人都叫去听课了?顾婆子百思不得其解。
想她与这寺中做生意也有数十载,还是头一遭见此情形。
只是如此好的机会,倒也方便她行事。顾婆子极为机敏,见状赶紧让他当家的将缸子藏到僻静处,又立刻掀开那菜缸之上的封泥。只见里头的锦瑟,面目惨白,有进气没出气的,很是可怜。
顾婆子本想拉她出来,可进去容易出来难,不知是哪出卡在了缸中,强行拖拽也无济于事。加上锦瑟身体绵软,一时之间也使不上力气。倒是她当家的当机立断,立刻寻了大石将那缸砸了,随着一声清脆的陶缸碎裂声响起,一股新鲜的空气涌入丹田,锦瑟顿时长舒一口气,这才算缓了过来。
“趁着没人,咱赶紧将这碎缸子藏起来,这样也省的留下罪证。”
顾婆子见此刻伙房无人,赶紧同她汉子一起,寻了个林木杂乱之处,将那碎片掩藏了进去。
待到锦瑟完全缓过来,他二人已经齐心合力,将东西处理干净了。
“此时暂不是说话的时候,你赶紧去那后面找人去吧。”
顾婆子担心那起子比丘尼回来,立刻拉了她当家的就要走,又不忘给锦瑟指明方向。她见锦瑟仍旧不为所动,不由有些着急,指了指锦瑟的荷包。
锦瑟这才明白她是何意,立刻将那荷包尽数递给她。这下顾婆子可算是如意了,掂量着那里头的重量,笑的脸上乐开了花。
“姑娘你自己保重,我二人就先行离去了。”
说着便赶紧趁没人,一路狂奔而去。
锦瑟也不敢在此多留,见四下无人,赶紧顺着顾婆子指明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