睽违十年的母校。
两人步行在校园里,他发现行政大楼已经换到后头,只好拉着她往后走。
边走着,他边介绍校园,仿佛他是带她来参观学校似的。
“夕夏,那边,我们以前就是在那里打篮球的,旁边那台贩卖机被你踹过好几脚。”
“真的假的,我有那么暴力吗?”她存疑。
“那是因为那台贩卖机超会吃钱。”他哈哈笑着,仿佛看到十七岁的许夕夏,浑身充斥怒气,正暴力地踹贩卖机的身影。
“那被踹是应该的。”她毫不愧疚地说。
方庆至大笑,拉着她走过中庭花园,瞧见当年那人造池塘时,眸色不禁柔了起来。“夕夏,你到亭子里等我一下,我过去拿时空胶囊。”
“好。”
方庆至直朝行政大楼而去,而许夕夏则是闲散地走进亭子,垂眼看着池塘,瞬地,像是有道光芒闪过脑际——
明明是白天,艳阳高照,但却仿佛看见了无数萤火虫从身边飞掠而过,那萦绕的流光如梦如幻地流窜闪动,在她心底团绕着。
隐约中,她仿佛看见那池边,有个年轻的大男孩手握着萤火虫的尸骸,对她说着“萤火虫的寿命极短,闪烁着光芒只为了寻找注定的另一半,想在这有限的时间内,以光亮让对方找到自己。”
还有另一个他说:“我就像只萤火虫,一次次地转世,不断发出光亮,就为了让你看到我如果我是萤火虫,那么,就算你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我也能透过不断发出的光芒,引导你回到我身边。”
她怔愣着,头痛得教她忍不住闭上眼。
然而,那声音还说着“萤火虫一生只为爱而活、为延续而活,虽然躯壳会死去,但牠还存在着,只是把体内的养分供给寄生的菌种,长出了菌菇,这就是能量不灭定律。”
“能量不灭?”她低喃着。
“夕夏,有些东西会变,却是永远不灭,只是转换了,你懂吗?”那声音低哑回答着。
她不禁想起,他也说过“从朋友变成恋人,再从恋人变成亲人,这就是我的能量不灭,我的爱情只会不断转换形态,但永远不灭。”
她怔忡不己,直瞪着那潭水池,仿佛瞧见萤火飞入她的体内,密密地织就着她散落一地的记忆,流窜着、穿织着,将所有的缝隙填补起来,固定在她的记忆之墙上,让那片荒芜不但充满色彩,还璀璨缤纷得教她赞叹。
“夕夏。”
唤声让她缓缓抬眼望去,眸色剔亮如琉璃。
“我拿到了,这是你的,这是我的。”他扬着手中的两个牛皮纸袋。“先打开谁的?”
“你的。”她笑说着。
方庆至勾笑打开自己的牛皮纸袋。“我的告白。”
她接过手,看他以苍劲的字体写着——我爱许夕夏,在我打开时空胶囊时,我的能量不灭定律应该已经进阶成立了吧。
他有些羞赧地轻咳了声“你可能看不懂,不过这个进阶指的是——”
“阿庆,没有进阶,我怎么会陪你洗鸳鸯浴?不过你也太卑鄙了,根本就没跟我洗过鸳鸯浴,还骗我。”她眯眼,指控着。
方庆至怔愣地看着她。“你”她叫他阿庆
“想进阶,得先求婚呀。”她想了下,从怀里取出一直搁在身上的钻戒。“不过你已经求过两次了,说不定根本就不想结婚了。”
她想,这个时候,失踪很久的婚戒也该派上用场了。
他的眼泛着月华,好一会都说不出话。
“不是我在等你点头,因为你还没答应我。”
许夕夏怔住,这才想到他第二次求婚时,她似乎没点头原来问题是出在她身上,不禁轻咳两声。“阿庆,今年夏天要不要陪我去秘密基地看萤火虫?”
她取出放在自己牛皮纸袋里的一幅画,画里是她和他,在漫天星光底下,与萤火共舞。
方庆至一把将她拥入怀里。“好。”
她笑眯眼。
他说,不管她失忆几次,他都会爱她几次。
她又何尝不是?
就算一次次遗失记忆,但她也会找回来,让它永远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