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身上!
一根木杖恰好敲在了长安的腿弯上,长安整个人一下就跪了下来,膝盖重重磕在了雪底的坚硬石板上,头上冷汗都下来了。
冯姨娘所有的说辞都卡住了,吴氏也不说张廷瓒是发疯了。
顾怀袖静静站在一边没动,青黛等人却还没反应过来。
原以为张廷瓒肯定是要对胡乱诬陷人的冯姨娘出手,没料想竟然是责罚长安?
闲杂人等都已经被叉开,这园子里的一片空地上,就站了府里这些人。
长安跪在地上,只冷笑了一声:“爷下手也真狠。”
张廷瓒道:“没你的心狠。”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是吴氏,她痴愣愣的:“老大,你……这……长安怎么招你惹你了?这么能干的一个姑娘家,你到底是中了什么邪?”
张廷瓒瞅了一眼王福顺家的,只道:“扶好了老夫人。”
王福顺家的畏畏缩缩,今日已经听过这话两回,可这一次比前一次还要吓人。
长安抬起头,第一次这样大胆地看着这个自己倾慕了这么多年的人,他的目光从来都在陈氏的身上,甚至不曾分给别人一点。
很久很久以前,长安就想过了,她想要成为他的妾室就够了。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样的想法变成了野心,膨胀的野心。
她成为了老夫人身边最得力的丫鬟,甚至有能力将整个府里的事情处理得有条不紊。
一个陈氏算什么?
不就是出身比自己高贵一些吗?
却也不见得高贵到哪里去,县令的女儿罢了,身子骨不大好,温温和和能办事,可绝不对不如自己。
这样的女人,凭什么成为张廷瓒的妻子,又凭什么能成为未来的当家主母?
不平衡一旦开始产生,可怕的事情也就一件接着一件了……
张廷瓒看着长安,只觉得有些失望。
“往日得知你救了玉珠,我心里是感激你的,却没想到,你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你,死不足惜。”
“对,奴婢死不足惜。”
长安一下笑出了泪,她看着张廷瓒,咬着牙:“若是大爷肯早早地看奴婢一眼,也就不至于有今天了。”
张廷瓒没说话。
这一刻的长安,已然是没有任何的遮掩了,凌厉的神情,即便是清淡的面容,也遮掩不住她的扭曲:“大少奶奶之前怀孕,的确是我早就知道了,可我本来还没想到怎么害她,那一日老夫人差点跌脚,我灵机一动,顺手就带着她一起滚下去了……她的孩子没了,我心里也就痛快了……”
原本预备着,张廷瓒的第一个孩子应该是自己生下来的,毕竟陈氏的身子不好。
尤其是,在陈氏小产调养期间,补过了头,身子开始掏空……
其实长安一开始也没打算要做得那么绝,只是一点一点,积重难返了而已……
积重难返,多苍白的一个词?
吴氏已经骇然了,站不住,她当真有些站不住。
“长、长安……你们在说什么……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想不通,吴氏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是听明白了什么,可是又忽然之间宁愿自己什么也没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