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红

    人潮中，一枝山菊花顺流而下，漂向命运的闹市漩流，在江心卷起的浪花中，竟然也那么轻快地在起伏不息的漩涡里飞转着，还带着出浴时的清新与孩子般的清纯，飞着，转着，看它在跃起与跌下时的样子，始终咯咯笑个不停，仿佛千里迢迢为踏浪而来，展示在浪花里漂流时激荡飞扬的风采，不知春夏与秋冬。终于在一个浪头的边缘上慢慢停住，还未来得及诉说疲惫与倦累，又被一阵涌来的浪潮抛起，它漂走了，渐去渐远，回首望去，那仍然涌动不息的漩涡继续涛起浪飞，只是已远在身后，此时，小轿车正向市外驶去，窗外华灯初上微红，身后是渐渐朦胧的城市豪菀，那里有气派风情的别墅，也有我冷清的家。

    在雨中的缝隙间与阳光相遇，心情就顿时明媚起来，想对着天空放开微笑，那时风正好穿过我的长发，突然觉得什么也不必说，只要你高兴，快乐的理由太多。一直以来穿着一身牛仔，走在人群中，谁也不认识我，偶尔的回头或许你的眼神在想象我，可是你能想象些什么呢？二月的脚步，擦肩而过，来不及抬头注视一眼就已匆匆走远。路边的小草在唱着什么，脚下的石头在说着什么，只有玻璃窗里的蝴蝶兰正盛开着，红得象天边的晚霞，但没有给人燃烧的感觉，不过它仍然让路人涌起一份亲切的思绪，我也喜欢这一叶静静的红，就象二月人群中默默穿行的牛仔，敞开着上衣，里面的高领t恤嫣嫣的红，红的象蝴蝶兰，轻装便束，恰合时宜，二月正年轻，可它曾经苍老过。

    其实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忧郁，一直高兴地说着一些快乐的话题，虽然不是每天都有佳词吃进去，绝句吐出来，但却有忠实的倾听者，比如海边的纹石，荔枝园的小草，和清溪畔夜空里的风，这是城市牛仔的另一种语言，象水一样的线条，有飞鱼一般的造型，吃着自己收获来的水果面包，细细下咽的时候，想起了遥远的地方，想起了乡村夜里的星星和月亮，和小屋后面的红杜鹃，在阳光下那么红艳艳的一片，真好看，就是现在，仍然感觉好过城里的蝴蝶兰，它们那么活泼而热烈，在故乡的小路旁，山坡上，无拘无束，灿烂而耀眼地红着，漫山遍野，随心所欲，把天衬托得好蓝好蓝，白云象原野上一群群悠闲的绵羊，轻轻地和风儿一起吻着绿绒绒的小草，一切美得象神话。

    可我还是走进了大城市的玻璃窗，模仿着蝴蝶兰的冷艳，和广告般的时尚秀，如果繁华是一片向往和诱惑，那么静静地状态则是一枝欣然和沉思，有率真的索求和执着的追逐，也有清晰的记忆和一颗善感的心在昼夜不停地思念，为曾经如雪花般的儿时童话，和宛若幽兰的少女情怀。许多与幸福相关的快乐词语仿佛就在身边，然而，快乐也好，幸福也好，它们是不可言语的，就象蝴蝶兰静静的冷艳，一种微凉的美丽，同样是不可言语。

    不知你是否在听我说，和懂了我在说什么，我不是在说我，而是在说你，现在我正走在你曾经走过的街道上，左边是电信局，右边是巴西烤肉店，沃尔玛商城就在我正前方，朋友打来电话，托我去广播电台帮忙登一则寻人启事，我直叫着有多远呀，别耽误我上班的时间，电话里嘻嘻哈哈，说你回头看，快步走十多分钟就可跑到电台业务咨询处，天，很少看电视，原来电视竟在我身边搭了个台，这真是一件快乐的事，于是下班匆匆推开玻璃门，一条鱼就哗地游进了人群中，轻快地走在广告牌底下的路面上，任阳光和脚步淹没我，让衣服与紫外线磁撞的快感，融融地渗透皮肤，传遍全身。依然不曾留意有谁是否看我一眼，默默地走着，我有权利静静地想着自己高兴的心事，就象我离开映山红的山坡，走进城市的玻璃窗，漫放另一种语言的红，静静地，有些清寒的凉。

    在南方的挪威森林里，我的心湖依然宁静，空气明快而清新，雪白的明月照着夜幕下遥远的小山村，和山村后面的山坡，也照着南方都市之夜，夜色下的湖面上，藏着我不可言语的美丽和快乐，那些无法自拨的情结和丝丝缕缕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