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鸳鸯谢过雨化田,眼底一派温顺——这让人实在好奇,这么温顺的夫人怎么会惹到督主?鸳鸯福身道:“妾身告退。”
“晚间与本督一起回去。”雨化田不冷不淡地来了这么句,“先去给本督备茶。”
雨化田从未带政事回别苑,想来前几日也是在厂督府的书房内处理完的。
他和几个档头商议了一些事情,完事后,鸳鸯才与雨化田说了清莲的事情。雨化田道:“后院的事情,你看着办便是。”
鸳鸯低声应了,又道:“大人,妾身从未操办过婚事。锦绣与马大人的婚事,妾身想请教家母。不知是否合适?”
“此事不必劳累岳母,你让曹静给你安排个可靠年长的嬷嬷。”
鸳鸯微微一愣,她的印象里,雨化田从未喊过自己的父母为岳母、岳父。
这一次说来居然这般顺畅。
“诶。妾身晓得了。”鸳鸯颔首,“不知大人是要在府中用膳,还是回别苑用?”
“你吩咐下去备好马车。”雨化田淡淡说着,手中还有未写完的折子。鸳鸯不再打扰他,给他重新上了一杯热茶,然后出门去了。
出门的时候,她见二档头谭鲁子并未离去,身边居然站着曹静。曹静对他说:“……大人若是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小的。”
谭鲁子趾高气扬地点点头,左脸上的美人痣更是生动起来。
见鸳鸯出来了,谭鲁子就不理曹静,对她行了礼。鸳鸯侧身避开,道:“谭大人多礼了……”
一时,外间竟有个面生的小厮进来,手中还提着一个包袱。
鸳鸯有些惊讶。曹静赶紧解释:“夫人,大人刚刚吩咐了,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内,谭大人会暂住府中。”说完,他自己又道,“大家都知道大人去了别苑,今天居然有个贼胆包天的人来盗窃!谭大人来府中住着也好……”
鸳鸯略略点头,又道:“倒是奇怪,大白天的谁会来行窃呢?”
“这个……小的就不晓得了。看那人的样子仪表不俗,而且衣着也光鲜,竟是行这般勾当的。”曹静也纳闷了,说话的时候两撇胡子就翘起来。
鸳鸯即便吃惊,也不再打听。又对曹静道:“那总管赶紧请谭大人去客房吧。是啦,回来的时候,你再吩咐下去备好马车,等会儿我与大人要回别苑。另,将清莲的卖身契一并送到我手里。”
曹静赶紧领命,带着谭鲁子离开了。
鸳鸯略略看了他们的背影一眼——那个谭鲁子的小厮都穿着光鲜,年纪虽小行事却稳重。看起来谭鲁子倒像是大户人家的少爷。
既命令好了曹静,她也就折回书房了。待曹静将卖身契交到她的手中,她又令曹静去将清莲叫来,亲手将卖身契交给了清莲。清莲感激不尽,一直叩头,到最后又有些为难地看着鸳鸯,道:“夫人,今日时候不早了,奴婢家住偏远,可否明日清晨再家去?”
鸳鸯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当即就答应了。
清莲又是感恩拜谢。鸳鸯想起自己了解到的她的资料,心里微微叹息——她年纪大了,找个好人家嫁了也是难事。何况家里还有一个滥赌的哥哥,以后的路不知道要怎么走呢。不过各人都有各人的福遇和劫数,谁也帮不了谁。
鸳鸯与雨化田坐在回别苑的马车上,时而给雨化田端茶,时而给雨化田递去蜜饯。
每每都恰到好处——雨化田都不得不感概,鸳鸯心思细腻,处的久了,你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她都能知道你想要什么。真是很贴心的人呢……
可是,她的贴心之下又有一些别的东西。
比如,倔强,不如,不妥协。
雨化田觉得挺有趣的,她有时候会将那一面显露出来,有时候,就会像现在这样,全部隐藏在乖巧温顺的面皮之下。他真的好想将她的这张面具给撕了……
而此时此刻的厂督府内,锦绣因刚刚和鸳鸯道别,心中难免不舍。加上马进良的求婚太过突然,让她有些措手不及,是以一直没能歇下。屋内灯火通明。
忽然传来了叩门声,打开门见清莲一脸憔悴地站在门口,配合乌黑的天空,锦绣心里就是一突。她并未让清莲进门,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清莲忽然哭了出来,然后将袖子往上卷——锦绣见到她雪白的手臂上有好几道抓痕,心中一惊,也有些害怕,道:“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清莲哽咽道:“四婢失势,我如今也得了恩典出府,她们知道我再无翻身的可能。纷纷要抢了我的东西去……呜呜……我早些年在宫中积累的财物所剩无几……”
清莲这个人平素总是冷着一张脸,忽然哭起来,也是……也是让人挺怜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