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正色道:“我想向贵号出售一批麦子,不知道要是不要?” 伙计职业的笑了一下,按捺住心里的好奇道:“敝号虽然是米铺,麦子也是收的,只是不知道有多少呢?” 黄宣笑笑不言,伸出一根手指,这是从老妈那里学来的,小时候老妈说要奖励他,总是伸出几根手指,然后黄宣自己就高兴的同意了,但等到真的数目出现时,情形就完全不同了。 伙计也被黄宣唬住了,不知道这位到浙江米铺卖麦子的仁兄到底什么来路,再看看对方的面目衣着,自觉处理不了,低头道:“那请这位先生等上片刻,我家掌柜的马上就来。”说罢又道:“敢问您是?” “黄宣。” 斜桥米铺的掌柜是位五十余岁的本地人,姓朱,也是当地大姓之一,他从窗户外看了黄宣与蒋益升两番,还是猜不透二人的来路,要说是主仆,却没有仆人也随着主人喝茶的道理,要说是亲属,二人的相貌气质又差了太多,如此考量着,他笑呵呵的走进屋子,拱手道:“不好意思,让二位久等了。” 黄宣也未站起,坐在那里受了他一礼,作势起了起身子,微微挪起又坐了下来,就道:“掌柜的请坐。” “好。”朱掌柜也不生气,聊起袍子坐了下来,又给黄宣的茶杯里续了水,开门见山道:“不知道黄先生想要出售多少麦子呢。” 蒋益升愣愣的坐在那里,他的脑子还没转过筋来,就见黄宣微微一笑,抿了口茶道:“这就要看掌柜的能收得了多少麦子了。” “哦?”朱掌柜也是一笑,低头看起了茶杯,今时不同往日,做粮食生意,赚的就是丰年与灾年的差价,做的大的,肯能还有其他办法,但像是他们这般大小的商铺,大多是在丰年低价大量收购,灾年囤积放量,但话虽如此,可资金规模放在那里,一年下来,大半还是在做低买高卖的生意,现下的行情,糙米一石都可以卖到十五六元,本地不产麦子,那么对方不远千里运来一批麦子,自然是想要大赚一笔,这般想着,他试探着道:“这位小哥一看就是做大生意的,敝店虽小,但东家还是有些实力,几百石的不是问题,若是贵方有兴趣,我们可以做的更大一些。” “那就先一百石吧。”黄宣一口定了下来,一百石也不过10吨的样子,对一个小镇的铺子算的上大生意,但也不至于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人在异乡,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朱掌柜的不知想些什么,脸色微变,答应了下来,倒是蒋益升傻傻的方才反应过来,小声的问黄宣:“黄宣哪,你有那么多粮?” 绕是浙江水土富饶,100石粮也足够一个小地主倾家荡产了,见黄宣分钟钟就决定了足够全族人食用数年的粮食归属,他心里免不了有些惴惴。 黄宣微微一笑,安抚的拍拍他的手掌,还是对朱掌柜的道:“若是朱掌柜没什么其他的问题,就请吩咐伙计,准备好码头和仓库,我们明天一早交割。” “没问题。”朱掌柜痛快的答应了下来,招手叫来一个伙计耳语两句,然后道:“不知道黄先生的船什么时候到,我叫人打点一番。” 澉浦是小镇,但如今的年份,水陆都免不了有些人想分一杯羹,朱掌柜有些担心黄宣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更担心自己的生意因为这些事情给黄了。 黄宣自然不懂得他想些什么,但粮食还在位面通道里,只要打点好洛林,一切ok,他心里轻笑两声,摆手道:“这些就不用朱掌柜操心了,只要麻烦你给我们找好仓库,我的人自然会处理好的。” 莫须有的手下让朱掌柜肃然起敬,连连拱手说麻烦,黄宣只回了一礼,就抽身准备离开,这时蒋益升还处于震惊当中。 施施然的在镇里闲逛后,黄宣方才去了镇外的码头,斜桥米铺的两名伙计早早的等在那里,恭恭敬敬的叫了“黄老板”然后就带着他去看仓库。 仓库距离码头后不足一里,比黄宣在家见到的仓储用房小了许多,基本上还是木质结构,但已经有一些现代材料的使用,一次大战是中国民族资本的鼎盛时期,井喷式的爆发直至二战方才停歇,繁荣的码头生意更是伴随着这种爆发始终,米铺的发展似乎也与之相适应。 说到真正的做生意,黄宣根本说不上知道,他只是从家里听到看见一些皮毛,倒是可以糊弄一二,此刻也说不上仓库的好坏,含糊的“唔”了一声,就从仓库中走了出来,道:“仓库有房没有?今晚我就住在这里了。” “有。”一个伙计奇怪的看了一眼黄宣,他还穿着蒋世光老头送的长衫,有些不伦不类,但伙计不敢多说,领着黄宣去了看护仓库的门房,就算将他安顿了下来。 “坐吧。”伙计一走,黄宣就累的坐在了床上,也顾不得那有味的被褥,蒋益升更是毫不在乎的坐了下来,在他看来,这房间做的比自己家糊的要好多了。 “今天多亏你了。”黄宣谢着蒋益升,一边用手随意的扫了扫床,道:“等明天我把粮卖了,一定好好的谢谢你。” “不用。”蒋益升没有中年人的成熟,却带着些成熟后的畏缩,他看了看顶棚,道:“粮食也是你家里的,我又没帮你什么,不用谢我。” 黄宣笑了笑,没再说话,钱还没到手,不需要紧张的分赃,又说了两句话,二人迷迷糊糊的睡了起来,今天实在是走的乏了,只来得及告诉洛林将粮食放些在仓库里,人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