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两银子,就连那十两聘礼,他都不会让她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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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扭眷村最俊的哥儿要出嫁了。
有人惋惜,有人看好戏,也有人痛心。
“弱不禁风”的免哥儿嫁去萧家,那不就是羊入虎口嘛。
痛心归痛心,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村民们也不敢出面闹事。
毕竟江母之前发过疯,他们心里还发怵着呢,顶多就是私下里对江母的丑陋嘴脸表示不齿。
江母这人特别抠,别说给江免嫁妆了,就是连嫁衣都不准备的。
江免也不期望她能准备,直接翻了江文没穿过的衣衫换上,再换上一双七成新的布鞋。
在这个贫穷的年代,一文钱都得省着用,再加上还有个病秧子等着自己,所以江免舍不得花钱买布来做衣服,只能挑江文剩下的衣服放进包袱里。
家里没办酒席,连亲戚都没请,江母的意思是让江免自己走着去萧家。
可谓是冷血无情到底。
既然她不仁,那就别怪江免不义了。
临行前,江免偷偷塞给小六三两银子,告诉他藏好,有急事时就拿出来用。
不是他抠门舍不得给多,给多了会给小六招惹麻烦。
三两银子对于一个小孩来说已经是特别富裕了。
至于为什么不带着小六一起走,那是因为萧家的情况暂时不知,况且江父江母也不曾虐待小六,小六待在家里还是要好一些。
等他在那边安定下来,若小六过得不好,他再把他接来。
江免出嫁,小六是哭得最伤心的那个,拉着他不让他走。
江免安抚了好一会儿才让他平静下来。
眼见江免拎着两个大包袱,江母心生疑虑拦下他,刚要斥责他是不是偷东西了,他却当着众乡亲的面落下泪来。
“我就知道娘还是疼我的,知道我夫家穷得连被子都没有,特意拿了一床新的给我。”
“还说来不及做嫁衣,特地拿了几匹布给我让我自己做,娘,你对我真好,以前是我错怪你了。”
江免话音刚落,不止江母一脸的不可思议,看好戏的一众村民也露出震惊的神色。
江母抠搜是出了名的,她会给免哥儿被子和布?
假的吧!
然而事实近在眼前,又由不得他们不相信。
一时间,众人看向江母的眼神饱含复杂。
江母反应过来这是江免的阴谋,刚要反驳,却见他拽住文儿,表面是在交代话,实则却用文儿威胁她。
眼见文儿哀求的看着自己,江母银牙咬紧,不敢轻举妄动,心里却恨不得扑过去咬下江免的一块肉来。
江文本来以为三哥出嫁了,他就自由了,然而事与愿违,他还是被三哥用来威胁娘了。
文文心里苦,文文很想说,三哥,你就不能换只羊薅吗?
江免若知道他心里所想,怕是会笑出声。
不好意思,只有薅你才最有效。
毕竟,谁让你是“好”爹娘的心肝宝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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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家还算良心未泯,代替萧家大郎来接的是萧家四郎,也是个哥儿。
虽然于理不合,但总比没有的好。
没看到萧母,江母赶紧拉着萧四郎问:“那十两聘礼合该给我了吧?”
本该早给的,但萧母比她还难搞,非得人出嫁之日才给。
萧四郎一脸不解,“银子不是给你了吗?”
江母疑惑,“什么时候给我了?”
“你家免哥儿遇到我娘时,让我娘给他了,他回来没给你吗?”
给个屁啊,银子的影都没见着!
江母瞬间明白了江免的险恶用心,飞快在人群中寻找江免的身影,找了许久却不见他,立马就知道他肯定是跑了。
眼下追是追不到了,越想越气,江母神色狰狞的拍着大腿大叫出声,“天杀的小畜生啊!骗了老娘银子还不算,连聘礼都要昧下,老娘不活了啊!”
江家的鸡飞狗跳,江免是看不到的。
他现在正独自一人走在去萧家的路上。
如今才逃离了江家这个狼窝,又得进萧家那个虎穴。
当初跟萧母要那十两银子也是费了点口舌的,等会儿萧母见到他肯定是要银子。
毕竟当初他哄骗萧母说银子先给他,等嫁过去了再给她“保管”,当时萧母还一脸的高兴,觉得这个儿媳挺上道。
一文不花就白得一个哥儿冲喜,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所以,她才会那么大方的先把银子给江免。
若萧母发现江免在骗她定是要闹的。
无所谓。
闹就闹呗,她闹他也闹。
就看谁更会闹腾了。
花了一个多时辰才走到萧家所住的村落,江免脚都要走酸了。
不过他没去萧家,而是走到村边山脚下的一个破屋外。
他的死鬼老攻萧家大郎,名萧执,二十岁,现在就住在这破屋里。
萧执的娘萧母因多年不孕,偶遇到昏迷并失去记忆的萧执便带回家细心照顾,那会儿萧执才三岁。
后来怀上自己的亲骨肉后,萧母对萧执便不好了,时常指使他干这干那。
而萧执此次昏迷被萧家视为不详,趁着他昏迷便将他扔在老屋内任他自生自灭。
然而村里人时常议论并诋毁萧母名声,里正也多次来说她,再加上她时常做噩梦,为了心安就忍痛花了十两银子给萧执寻夫郎来冲喜。
啧。
不是亲生的就这么糟践。
而江免呢,他是江母亲生的,但同样的也被糟践。
萧母跟江母简直就是极品中的拖拉机。
越想越烦躁,与此同时,江免对萧执生起一股同病相怜之感,怀揣着这种感觉,他推开了摇摇欲坠的木门。
走进院子直奔萧执所睡的房间,江免正要踏进去,里面却忽然走出来一个眉目清秀的哥儿。
江免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