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清澈的午后,玫瑰色的五星梅悄悄的绽放,没有一丝香味儿,只是炫得逼人的眼。风轻悄悄的,透过窗棂将落地窗帘撑得像胀满了的帆。
了兰独自一人躺在空旷的席梦思床上,任阳光洒满全身,她感觉自己就像躺在光滑如镜的大海上,任海波荡漾。
长长的发丝撩在鼻尖,她抬腕的一瞬间,碧绿的手镯晶莹得在她心头掠过难以言表的酸楚。女人如雨的情怀不觉悄悄展开
在那夜,不知是冬日的寒冷,还是离乡的孤寂,从不相信命运的她认识了如风。他们一见如故,彻夜的交谈带来了感情的错位。窗外月亮惨白得如鬼的魂灵,她不敢正视它,今天是她的结婚纪念日,她却躺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中!
她自己也奇怪,起初,她能很坦然得嗅着如风身上的气息,享受如风像自己丈夫一样的爱抚,只是,当她看到皎洁的圆月时,她羞惭得对自己说,我成了下贱的女人了!
如风,你知道吗?在无尽的夜空中,那儿的尽头,有一棵繁茂的大树。那树上开满了美丽的花朵,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那香气诱惑着我,时我把哪儿当成了灵魂的栖息地,甚至,我梦想,有一天我死去,也会化作一团小萤火虫似的光团,飞到那可生命之树的土壤中去。我明白,我的眼前是一片无尽的黑暗,我走的是一条不归的险途,可是,我依然侍着飞蛾般的勇气挣脱开理智的束缚开始了和你的频繁约会。
晴天,你带我去林间散步。那鲜绿的叶片摇碎了阳光片片。你我在树桩上小憩,你不止一次地说要在此盖一所茅舍,慕范蠡效陶潜隐居桃源。雨天,你带我在马路上狂奔,任恣意得雨水充走世俗的烦扰和无奈。你我全身湿透,冻得牙齿打颤,然后,不止一次得相视而笑:麻木过的神经也会传输出幸福的信号。白天,你带我去骑马。记得我第一次亲密的接触这毛茸茸的异类时,紧张地连脚都迈不出步来了。你却笑着,老练的牵过一匹小马驹,轻声细语得哄我说没关系。可当我终于鼓足勇气踏上马蹬的那一霎那,却分明看到你笑着得脸上有肌肉在紧张。夜晚,我们去吃烛光晚餐。你总是要多叫一份,我总是说吃不了。可每次的结果都能证明你预见的准确!
就这样,我一次次的迷失在你给我营造的幸福和激情中,我甚至感觉到这样的生活才是一个女人应该拥有的生活,我陶醉其中,忘了自我,忘了家人,忘了一切,我成了一个放纵的女人了。——一个连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的女人了。
我生日那天,你送我一枚精致的玉镯。说它是岫玉,是天地间的性灵之物,代表着人间的至爱。还说,有一天它会变色,当它吸取了人的精魄之后,就会变得越发晶莹剔透。到那时,我们之间的感情也就应该是晶莹剔透得了。你说这话时,我的心头却掠过一团黑色的阴翳,里面缠绕着亲情和昔日的爱情。我笑了,笑得有些惨淡,你我之间在世俗看来并不纯洁甚至有些龌龊的感情怎么能谈得上晶莹?我说,我还是不要吧,我怕玷污了这灵秀之物。可是,你硬是把它套在我的手腕上,说:“它只能配你!要不你就把它摔碎。”我怎么敢,又怎么舍得毁掉这凝结着天地间千万年灵魂的尤物?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污浊的灵魂又会怎样融铸它的魂魄呢?我不是个随便的女人,从来都不是。几乎所有认识我的人都视我高高在上不可侵犯。可在你面前,从认识你的那一天,我却变得无所适从,手足无措。我很明了我在走火入魔,我却止不住心头的欲望。一次又一次,我下定决心不再见你,不再听你的电话,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让我所有的自尊损失怠尽,你也把我看成了魔鬼般的女人了。
每当夜深人静抑或寂寞无聊时,久抑在心底的那份良知就会涌上心头,如蛇般地咬噬我残缺的灵魂。我有一个爱我宠我疼我的丈夫,我却生在福中不知福,他的爱足以束缚我不羁的心。不是吗?我病了,给我端药送饭的是他;我累了,给我揉肩捶背的是他;我哭了,给我擦去眼泪的还是他;他像宠孩子般地宠着我,甚至有一天当我感情冲动想把一切都间接的告诉他时,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那一定是她的丈夫有不令她满意的地方。”我当时如箭穿心!万般懊悔!我把头深深地埋在在枕头里,心里一千次一万次地骂自己没良心!
在理智和感情的双重折磨下,我病了。我拒绝吃药。我甚至想一死了之。一个是爱我的人,一个是我爱的人,我不知该作如何选择!高烧近40度,我发疯般地骑车在马路上游荡。随之而来地车祸把我推向了死亡的边缘!昏迷中,我向神灵祈罪,乞求上苍地宽容。我不想就这么死去,我还有那么多未完的事要做,我还有那么多要爱的人去爱。如果上苍给我一次生的机会,我一定重新来过!
又是一年五星梅盛开,还在了兰和如风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大病初愈的了兰越发显得弱不禁风。只是神情有了些决绝,她指着绽放的五星梅说:“有人叫它无心梅,我很喜欢这个名字,像我一样,没有了心肝。”“是吗?”如风的眼睛逼视着了兰:“她一定心事太多,所以干脆把心隐藏起来。”了兰不敢回视他的眼睛,她怕仅有的一点决心消逝。只是此时,她已泪流满面,如风拥她入怀。“分手时,还是你猜透了我的心。”了兰心里想着,却什么也没说。
今天,说不想你,却又想起了你。
为了大家都免受伤害,我必须藏起我的心。
只是,一直戴手腕上的玉镯早已变了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