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像那鱼儿见风就长似的。
小初噗哧一笑,这条河里哪来这么大的鱼?能钓到尺许的鱼儿就该偷笑了。“磊哥哥,胡吹大气。你以为是到海里钓大鱼吗?打从我还是个小娃儿,爹爹就教我钓鱼了,你可吹破牛皮了。”
居然叫个小女娃给瞧扁了,石磊有些不服气。“眼见为凭。喏,竿子给-,待会儿钓不到可别哭啊!”“看我的!”小初头一扬,熟练的把钓竿往水面一甩,的确有模有样。
瞧她那不可一世的得意模样!真看得有些好笑。小孩子真是有趣,可惜他是独子,若能有个像小初一样可爱的妹妹该有多好。他有些遗憾的想着。
不到半个时辰,三条肥美的鱼儿上了岸,小初得意洋洋的说道:“磊哥哥,轮到你了,我等着你烤鱼来给我当午餐哦!”石磊这下可尴尬了,他可不想在小初面前丢人现眼啊!还是老实招了吧。“小初好妹妹,还是-来吧!磊哥哥我向来是个君子,不进厨房的,我怕这三条鱼到我手底下,会被毁得干干净净!”
小初也知道男子向来都是饭来张口的。爹爹教过她,厨房是女人家的事。可她有点想不通为什么,难道他们就这么笨么?
可磊哥哥看起来聪明得很呀?
“那,磊哥哥要道歉!”她可是十分的得理不饶人。
唉!有当救命恩人当得像他这般窝囊的吗?“为什么要道歉?”
“刚刚你偷偷骂我什么来着?”那个笨字,她可是听得一清一一楚。
“有?”石磊打死不承认,小妮子人小心眼更小。“妹妹有没有听过孔夫子的名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磊哥哥今天就教-这一句,-要好生记着”
小初就算之前没听过,也知不是好话。“我有什么难养的?我自己会钓鱼又会杀鱼,还会烤鱼,好养得很呢!倒是磊哥哥你,那么大个子,连条小小的鱼都对付不了,羞也不羞!”她连说带比,伸出两根食指刮着娇嫩嫩的双颊,非要羞死他不可。
女子加上小人,果然是双倍的难缠,可不能让她太嚣张。“妹妹可还记得是谁救了-一条小命吧?!”他板起脸教训道。
“记得啊!我还记得爹爹说过,施恩不望报。”
“我家的夫子教的是,受人点滴当涌泉以报。”
“你口渴了吗?整条溪水任你喝个饱!我请客!”她好慷他人之慨啊!
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石磊忍不住摇头,跟个小女孩斗嘴,居然还斗输了。枉费他读遍了四书五经,夫子恐怕要失望了,他将来铁定成不了像苏秦那样的说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小初那双巧手也没闲着。克难的石灶上烤好了三条香喷喷的鱼,小初递给他一条“喏,午餐好了。”
石磊咬了一口“好香,妹妹真贤慧!”
毫不吝惜的赞美,让小初笑弯了眉眼。
暖暖的阳光照着一大一小两个越来越靠近的身影,溪水金光灿灿的,有声有色的流着,早先几乎吞蚀了一条小生命,彷佛只是一个恶作剧
小小的竹屋里外共得三间,竹屋外头架着短篱,一丛丛红白交错的使君子兀自开得春花烂漫。篱笆内植有一畦一哇的菜蔬,棵棵肥美,有的正开着花,花色甚为奇异。石磊略略扫过一眼,只觉小初家种的菜和他家菜园子里种的大不相同,没几样是他见过的。说它是花园,花形花色却又不十分鲜妍。
“磊哥哥,不请你进屋了。爹爹不许我和陌生人往来,见了你怕是要生气的。”小初半含歉意低声说着,不时偷眼往竹屋中张望着。
石磊只觉得小初的爹多半性情孤僻,自也不欲她为难。小初既无手足,又不许见外人,她这么个小女娃,日子怕不寂寞无趣得很。
“妹妹,”他也放轻了声音。“-有空再到河边走走,改天我教-游水,好不好?记着,-若再到河边洗衣,可要小心些。衣服飘走就让它飘走好了,犯不着为它赔上条小命,知道了吗?”石磊殷殷叮咛着,爱怜的轻抚着她仍微湿的发辫。
“晓得了,磊哥哥。”小初仰头看着那张好看的脸孔,倒也有些庆幸自己不够小心。若非跌进河里,她怎么会认识磊哥哥?“你几时再到河边?”
“明天天一亮就去。”夫子返乡省亲,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不会回来的。书虽然仍是要读的,可不用天天守在书房里啊。
“那我明天一洗完衣服就去。若是去得迟了,你可要等我啊!”“再迟都等-也别急着早起,小孩子要睡得饱饱的,才会快快长大。”犹自青涩的少年见着比他更年幼的娃儿忍不住要装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嗯。”小初乖乖的点头,决定还是要早早起床,她夜里早点睡也就是了。
“那我走了。”他说道,双脚仍钉在篱外,真舍下得就此离去。“-赶紧进屋去熬碗姜汤喝喝,免得受寒。要用老姜加上黑糖下去熬煮”他迟疑的顿住了,该用几瓢糖,几碗水,才会有功效?他可没自己煮过啊!只记得丫鬟端上桌的都是黑沉沉的一碗,味道辣得很。“要煮得很浓。”他不甚有把握的又加上最后一句,是这样没错吧?!
小初只听得心里暗暗好笑。游水,磊哥哥是行的,熬药呢,磊哥哥可要拜她为师了。那满园子的药草,可都是她亲手种植照料的。
可是爹爹千交代万交代,绝对不可以让人知道他是个大夫
“你放心,姜汤我会煮的。”她倚着小门,笑盈盈的望着他。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唇儿弯弯的,眉眼也弯弯的。
石磊也笑了,笑自己今天真是婆妈,哪像个男子?
可小初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当真受寒,可不是要吃上许多苦头?
唉!自己是怎么回事?他俩今日才初识呢,就开始替她担心着许多事
“那我走了。”他再次说道。“明儿个见。”
“明儿见,一定要等我啊!”她不放心再三叮咛。
“不等-,等谁呢?”他边转身,留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