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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田大雷一个杀猪的,居然有机会跟在公主身边长见识、学功夫和识字,田大雷觉得这辈子都值了。
他可以继续回去杀猪吗,可是周奇呢?田大雷瞥了一眼自己右侧沉默寡言的男人,夜色使得他留下刀疤的脸更显阴沉,公主一走,周奇得继续回玉门关修筑防御工事一直到死吧。
“城下何人?”
饮酒狂欢的瓜州城内,除了司马妧和她的两名随从外,可能唯有守城的几个士兵还是清醒的。
“是吾,”司马妧露出斗篷下的脸孔,晃了晃手中腰牌,“开门。”
腰牌是多此一举,她的脸在这里比腰牌管用,一旦看清来人是公主殿下,士兵不再多问她为何这么晚出城,二话不说打开城门。
晚风沙沙拂过胡杨林,深蓝的夜空繁星璀璨。南侧是祁连山脉,北侧是龙首山、合黎山、马鬃山等高山,高山之间自然形成的狭长平原,便是河西走廊。
而位于狭长通道口子上的嘉峪关,最高达八百丈的城墙,一层层用黄土厚厚夯实,城墙绵延穿越沙漠与戈壁,向北向南连接长城。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嘉峪关本身,就是此句的最好例证。
如此雄关,怎么可能会有被攻陷的一天?
是吾杞人忧天?
史书上所记载的那些事情,真的发生过?
即便发生,吾又能做些什么?
司马妧登上城楼,思绪万千。夜晚的风很冷,吹得她的脸疼。她眼前是与天相接的茫茫大戈壁,耳边是士兵们没什么调子的吼歌,城下是一堆堆篝火和美酒烤肉。
一切都是那么平静、祥和、快乐。
“殿下,此处风大,不如下去喝杯酒暖和暖和吧。”陪着她一同上城楼的都尉见过司马妧很多次,见她今夜愁眉不展,便好心开口劝道。
明日,明日她真的只能离开这里了吗?
好不甘心啊。
司马妧握紧拳头,怀着无限的愤懑和遗憾转身,不甘地往城楼下走去。
可就在这时——
“殿下!”一直沉默不语的周奇突然出声,细长双眸骤然睁大,精光四射。他转头,死死盯住远方模糊的地平线,道:“殿下可听到了?”
“什么?”都尉和田大雷迷惑不解,异口同声地问。
“马蹄声!”
周奇道:“无数的马蹄声!”
司马妧猛地转身。
听见了!
夜色之中,有无数纷繁嘈杂的马蹄声哒哒响起,越来越近。终于,在那茫茫的地平线上,出现了长长一队看不清颜色的身影,他们举着某种武器,悄无声息地、训练有素如同狼群,朝嘉峪关疾驰而来。
“有敌情!”
“预警!预警!”
反应过来的都尉首先跑去楼上敲钟。
若是往日,钟声一响,即便是夜晚,训练有素的士兵也会即刻穿起甲胄拿上武器,随时准备迎敌。
可是今天,烽火台上的狼烟已起,嘉峪关的上万士兵仍然拖拖拉拉、东倒西歪,甚至有人干脆在城墙下呼呼大睡起来。
怎么会这样!
司马妧的脸色骤变。
她揪住都尉的衣领把他提起地面:“曹都尉,他们到底喝了多少的酒!”